银锁离开乾清宫之后,关卓凡即出宫回府,待他到了朝内北小街,一下车,门房就上来禀报:英国驻华公使阿礼国爵士已在花厅中候着了已等了两刻钟了。 x 23 u
阿礼国非常准时,迟到的是关卓凡。
关卓凡随即吩咐,请阿爵士书房相见。
这一个晚上,关卓凡先后见了两位客人:英国人在先,普鲁士人在后阿礼国前脚走,普鲁士驻华公使李福思后脚到。
先说阿礼国吧。
阿爵士的来意,除了恭贺苏窦山大捷之外,主要是为了露易丝公主的婚事。
上一回,阿礼国将自己的天才计划向关卓凡挑明之后,后者虽“临大事以镇定”,却也难免瞠目结舌,沉默良久,终于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若对法战事失败,一切皆无从谈起;只有战局到了胜负已辨的地步,讨论这样的事情,方有意义,目下,绝非发动此事之良机,不然,徒令相关人等为难,爵士厚意虽可感,但是,操之过切,适得其反,这个……务请慎重,务请慎重。
关卓凡虽然在打太极,但阿礼国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对于这门婚事,关亲王殿下并没有一张口便“婉转回绝”。
事实上,阿礼国也未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他操作此事,本就打着一个“两头逼”的主意一头逼维多利亚女王,一头逼关卓凡;甚至,您二位本人乐意不乐意都不是最重要的这是为了英、中两国的国家利益!长远利益!
至于露易丝公主的意愿,根本就不在阿礼国的考虑之列在阿礼国眼中,露易丝公主就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仅仅是实现大英帝国利益的一件工具罢了。
一大堆花样恭贺之后,阿礼国说道,现在,中国既已获得了苏窦山大海战的胜利且是压倒性的胜利!则越南战场的战事,虽还在胶着之中,但中法战争之大局,鄙人深信“胜负已辨”!
既如此,殿下,这门婚事,嘿嘿,咱们就可以正式“发动”了吧?
未等关卓凡出声,阿礼国又补充说道,露易丝公主之“改宗”,牵扯复杂的宗教仪轨,必须“先容”于西敏寺,这不是一日之功的事情,所以,必须尽早着手,以免仓促。
“改宗”?俺的“中国宗”还不晓得在哪儿呢?您就“改宗”?
关卓凡的别立“中国宗”,阿礼国的露易丝公主的“改宗”,详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扬》第三百四十三章《自养,自治,自传》至第三百四十六章《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沉吟片刻,关卓凡说道,“中国宗”之立,得等到战后至少,要等到战局进一步明朗之后,才好正式着手;且这是整个中国天主教的“改宗”,其牵扯,远较一人一姓之“改宗”繁杂,更不是一日之功可办的,眼下,我的全副精力,都在战事上头,这个,暂时实在是无力旁顾啊!
爵士,您看,总得先有了“中国宗”,露易丝公主才谈的上“改宗”,不然,往哪儿改呢?
阿礼国连连摆手,无妨!无妨!殿下,我说的是“先容”先在西敏寺那儿打好招呼,该扯的皮,先把它扯完了,待“中国宗”一立,露易丝公主立马就可以“改宗”了不耽误事儿啊!
关卓凡只好说,我这边儿也需要“先容”同时娶三位正妻,非但本朝从未有过先例,就是整个中国历史都算上,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先例?这个,体制上,须“先容”之处,实在太多、太多了,什么时候能够办妥,我并无绝对的把握啊!
毕竟,我的两位妻子的身份,都非常、非常之特殊,操作此事,必须特别、特别之谨慎,对此,爵士一定是理解的!
我的意思是,兹事体大,还是要等到我有足够把握了,才好正式发动啊!
以我之见,此事须中、英两方同时着手,孰先孰后,彼此都难免尴尬,而现在,我的精力,不能不先摆在战事上头法人的海军,还有“第二批次”,实力未容小觑;陆军爵士方才也说了,“越南的战事,还在胶着”之中啊。
一个不小心,“胜负已辨”变成“胜负不辨”,才耽误事儿呢!
阿礼国做足了遗憾踌躇的表情之后,终于说道:好吧,谨遵辅政王殿下的吩咐,此事……暂缓发动!
不过,殿下于军务倥偬之际,务必请留心此事啊!此乃人生大事,其实,并不比军国大事更“小”啊!对吧?哈哈!哈哈!
呃……对,对!嘿嘿,嘿嘿。
阿礼国表面上虽然“遗憾踌躇”,心里头却其实是非常满意的同样是“暂缓发动”,上一回,并未涉及这门婚事的任何具体事项;这一回,却已在讨论“改宗”一类的具体问题了
这就意味着,关亲王殿下已一步步走进了俺的彀中俺替女王陛下找的这位乘龙快婿,应该是走不掉的喽!
阿礼国的步步紧逼,似乎给人一种错觉,他在关卓凡面前,是“强势”的不过,这确实就只是一种错觉。
阿礼国的“逼”,只不过是一种策略;而且,建基于如下一种认识和心态我是来给你送老婆滴,是为了你好啊!
因此,不管他如何的“逼”,都不至于引起关卓凡的反感。
何况,阿礼国的“逼”,是有分寸的只要关卓凡虽婉转但明确的表示,此事应“暂缓发动”,阿礼国就会同意“暂缓发动”。
事实上,今天的阿礼国,在关卓凡面前,不自禁的流露出了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明确意识到的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