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乱清>第一百章 尘埃落定
聊。到了掌烛时分,已近酩酊大醉。

“酒够了……酒够了……”明山大着舌头说道,“今天叨扰几位老哥,明天的,我请。”

待到文贵把他扶着,踉踉跄跄进了上房,打热水替他洗了脚,明山往铺上一倒。便即酣然入睡。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分,房子里黑乎乎的。想动一动手脚,却仿佛如梦魇了一般,被什么压住了,一丝也动弹不得。

“明老爷,”一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乱动,吵醒了别人,不是玩儿的。”

明山听出来。这是一起喝酒那个中年人的声音。接着有一丝微弱的烛光亮起,明山这才发觉。自己正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两个年轻人骑在自己身上,把手脚按得死死,脑袋则是被那个中年人揿着。

这一下,吓得几欲晕去,心想:我这是遭了贼么?

谁知不是。片刻之后,就见老的那一个,持了一张桑皮纸,轻轻蒙在明山的脸上,然而将嘴里含着的一口酒,在桑皮纸上细细地从下到上喷了一遍。

明山目不能视物,口鼻却顿觉呼吸不畅,本能地就鼓起嘴来吹气,想将那张纸吹开,然而桑皮纸湿了酒雾,粘搭搭地沾在脸上,一时又哪里吹得开?

他的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肝胆俱裂之下,不由就要张嘴大喊!然而那个中年人只用食指在他喉结底下的小窝上轻轻一按,便生生掐断了他的声音。

“明老爷,你忍一忍,很快就能完事儿。”中年人轻声说道。

老的那一个,双手极是麻利,第二张桑皮纸跟着便覆上了明山脸,照样是含一口酒,细细喷匀。等喷到第五张,明山的身子一阵抽搐过后,便不动了。老者却仍然一丝不苟地如法炮制,直到用足了七张纸,这才停手。

“司马大爷,何必又费了两张好纸。”中年人一边看着手下的两人把明山的手脚摆开,被子盖好,一边说道。

“开加官的规矩,就是这样。”老者低头收拾着一个小包袱,用苍老浑浊的声音说,“打从我师爷起,伺候那些王爷大人们上路,也都是这个规矩。”

说罢,走到炕边,将那七张粘在一起,已接近干燥成了一张纸壳的桑皮纸,一揭而起。明山固然早已气绝,而眼鼻口的形状,却牢牢印在纸上,凹凸分明,犹如一个精巧的面具一般。

“难怪叫做开加官,”中年人看得翘舌难下,呆呆地说道,“真是跟戏台上跳加官的面具,一般无二。”

到了第二天早上,文贵几回叫不醒老爷,待到进房一看,立刻便大哭大嚷起来,两名解差,也忙不迭地赶了进去。等到解差出来,店里的客人才知道,乃是一名流放的犯官,酒后暴病身亡。

*

这些事,京里的人们不会知道,而深宫之中的太后,更不会去关心。这几天来,虽然快刀斩乱麻地处置了小安子和小成子,她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派了李进喜出宫去办这件事。

等到李进喜回来,在她面前一跪,慈禧的心里,却又有些乱了,就仿佛是看着宝官要揭盅,不知会开大还是开小?这一瞬间,她几乎就想叫李进喜走开,让自己永远不知道答案好了。

然而太后的尊严,到底还是让她定下了心神。

“去瞧过了?”慈禧面无表情,淡淡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里外都瞧过了。”李进喜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道,“就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不算大,朴实得很。”

听见李进喜这样说,慈禧的心里忽然变得好受了些,然而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不曾问。

“那……里面儿呢?”

“四白落地,挺齐整的,不过屋顶是屋顶,墙是墙,奴才不曾瞧见什么镜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慈禧的心里,先是仿佛放下了一副绝大的负担,继而便生出一股又酸又热,惊怒交集的感觉来。

“李进喜!”

“奴才在。”

“你说,平时宫里头,还有谁是跟小安子好的!”

李进喜被慈禧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可是说出话来。却出于慈禧的意料之外。

“主子圣明!小安子是总管太监。平日里见着,谁也不敢露出跟他生分的意思,就连奴才,也是奉承过他的。”李进喜磕了头,讷讷地说,“真正跟他走得近的,除了小成子,再没有别人了。”

“哦?”慈禧愣了一下。居然亦没有发火,点点头道,“去传旨,让关卓凡递牌子进来。”

早已下了朝的关卓凡,在贝子府里收到李进喜传的懿旨,一时也猜不到两宫传见自己是为了什么。朝会的时间一过,官员有特殊的事务要面君呈报,就叫做“递牌子请见”。

等他进了养心殿,才发现慈安太后并不在,今天见他的。只有慈禧一个人。

“关卓凡。”从上面传来的声音,似乎少了那份惯有的威严。变得柔和动听。

关卓凡心想,她这样说话,倒跟在热河的时候,相差仿佛。

“臣在。”

“这些日子,你……”慈禧仿佛在斟酌着用词,略显吃力地说道,“身子还好吧?”

关贝子心里嘀咕,我身子自然好得很,你想怎样?

“有劳太后动问,臣这一段日子,身子倒还康健。”关贝子一副感念君恩的模样。

“嗯。”黄幔后的慈禧点了点头,旗头上垂下来的穗儿随着她的动作一齐摇晃起来,“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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