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就在周窈想不出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通知运动员就位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她从不知所措中解救了出来。
周窈赶紧转移话题：“比赛要开始了。”
“嗯。”
沈临漫不经心往场地边看了眼，把手里没打开的水递还给了周窈。
周窈下意识的接过去：“你不喝呀？”
“拿着。”他用眼神示意周窈跟上，“待会再喝。”
周窈拖拖拉拉跟在他身后，尽量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不是个好差事。
和给其他运动员服务不同，由于这位大爷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两个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在这些探寻的目光中，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整场比赛下来，周窈全程都是兢兢业业，目不斜视。
本来拎在手上的袋子也抱到了怀里，尽量让它显眼一点。就差把“我是一名无辜的服务人员”写在脑门上了。
即便如此，在沈临侧身和她说话的时候，或者从她手里接过水的时候，周窈还是会觉得背后发凉。
有不少眼刀自四面八方而来，嗖嗖的，似乎能在她身上剜出几个洞。
周窈突然有些庆幸沈临没穿外套。
只是递个水就这种待遇，她要是真像承诺的那样帮他拿外套，估计会死得更惨。
带着这种思想觉悟，周窈在比赛结束的时候溜得很快。
成绩刚一公布，她就以和屈绵绵约好要去买吃的为由，迅速撤离了战场。
谁知道屈绵绵同学实在是缺乏默契，周窈回到班级看台等了半天，才等到她姗姗来迟的身影。
“走走走，买吃的去。”周窈连忙拉她走。
“哎，你比赛结束跑那么快干吗？”她问周窈，“一眨眼就没影了，我过去找你，沈临告诉我你先走了。”
周窈登时无语，半晌才组织起语言。
“你去问沈临干吗呀？他怎么说的？”
屈绵绵不知道她是在担心露馅，笑得相当猥琐：“当然要去问他了。整场比赛就看到你们俩人在那儿腻腻歪歪的，沈临最后能得第三我都很诧异……”
“停停停！”周窈听不下去了，“我说这位同学，你说话能不能严谨一点？请问腻腻歪歪是应该这么用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腻腻歪歪了？”
屈绵绵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十分敷衍，“好，没有腻腻歪歪，你们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行了吧？”
本来挺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变得不正常起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周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给她纠正。
屈绵绵却仍然意犹未尽：“知道吗，比赛的时候陈宜墨又来了。昨天那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怀疑她当时是顺便给沈临表了个白什么的。不过她今天脸色挺难看的，哈哈，特别是看到你和沈临……”
眼看着这位同学又要开始胡言乱语，周窈不得不再次打断她。
“运动会结束之后你要去哪儿？直接回家吗？”
运动会下午结束，由于明天就是月考，到时高一高二的学生会直接放学，不需要再上课了。
屈绵绵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我才不回去呢。自从国庆节我姐去相了亲之后，我们家气氛就特别不好。我不回去触我妈的霉头。”
屈绵绵有个大她九岁的亲姐姐，成绩也特别好。大学毕业之后考了公务员，现在在锦城市政府上班。
周窈哦了一声：“那你要干吗？回教室复习考试吗？”
“还复习什么，我没问题。”屈绵绵总算展示了回班级第三的风采，“你呢？要我陪你复习吗？”
“那我也不复习了，反正临时抱佛脚没什么用。”周窈作为倒数第二，也开始破罐破摔。
屈绵绵乐了：“成。那我们去逛街吧？我想吃水煮鱼，那家店上次想带你去就没去成，真的特好吃。”
结果周窈又一次没吃成水煮鱼。
本来两个人打算的好好的，运动会一结束就直奔城南，先逛街再吃饭。
没成想，下午的总结大会刚开完，屈绵绵就接到电话，家里临时有事，不得不先回去了。
计划突然落空，周窈不由有些茫然。
看着大家都各有各的去处，她，孤魂野鬼似的在操场附近徘徊了会儿，又转悠到了荒地那边。
刚才还喧嚣吵嚷的校园，转瞬就已经空空荡荡，荒地这边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周窈反正无事可也不摘，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三下两下又爬上了云梯。
今天的阳光没有上次那么好，天空中的云层有些厚，太阳被遮在后面，时隐时现的。
但这种天气反而更舒服。秋天下午的微风中，空无一人的荒地像是某种异次元空间，周窈独自待在这里，周围的寂静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把她包裹在其中，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沉浸在这种虚无的幸福感中，周放到脑后枕着，直接在云梯上躺了下来。
秋天的天空总是那么高，天地之间的距离都被拉远了似的。周窈吃着糖，静静地看着云被风吹成各种形状，觉得像是回到小时候，有种呆呆的幸福感。
就在她觉得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几乎就要这么睡过去的时候，云梯旁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睡着了？”
困意让周窈的反应都变得迟缓了，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动作很慢的转过头去，看到了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