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头道:“所以说人有得有失,还是一切顺自然好。不过说到命,我想起了二姐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惜春道:“我想二姐姐最心灰意冷的不是孙绍祖怎么对他,是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冷漠。二姐姐回来几次,他父母亲都没有问过她在孙家好不好,倒是老太太还关心些。我离开那里的前一天,二姐姐回来,话也说得少,但我感觉得出,她以后也不想再回来了。”
黛玉忙问道:“四妹妹,当时二姐姐是怎么说的?”
惜春道:“二姐姐说,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再回来。还说这个园子还和先前一样,回来看看心里是好受些,可是,二姐姐又说,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所以她很快还是要回去。林姐姐,妙玉姐姐,你们信吗?我都听得出二姐姐几乎已经绝望了。”
黛玉道:“二姐姐的性子,实在太老实了些。打我来到京城里,就见她是那样,做什么都无喜无悲。偏是我和四妹妹两个走了极端。”
妙玉笑道:“林妹妹的眼泪,还有你的厉害嘴巴,要想欺负的,先看能不能受得了这些;四姑娘虽然不哭,嘴巴一开,谁敢欺负?三姑娘也不错,为了自己的尊严,敢说敢做,怎么二姑娘是这样的性子?”
惜春道:“二姐姐是生来就这么老实吧,亏她受得了。记得那次王善保家的要来查我们的屋子,我和三姐姐可不会像二姐姐那样一声不吭。”
黛玉笑道:“四妹妹,那次我真没有想到你这么舍得入画,把你嫂子气得向我们告状。”
惜春道:“我也不瞒你们,自从知道我哥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我在园子里看到听到的,我在他们抄我屋子前就想离开出去做姑子了,我那时最羡慕的是智能儿。至少看不到听不到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安安静静静养自己。入画是我的丫头,被她们有了把柄,不知道还会生多少事情。如果入画能多想想和我一起时的日子,也许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我这样反而是为她好。人情冷暖,堂堂国公府的亲人之间,都这样相互查抄,何况主仆入画她但凡有些灵性,就该想法子让他哥哥先赎了自己出去,过自己自在的生活。反正我都丢下自己的亲哥嫂还有老太太这些亲人想走,何况是她!要是我只可怜入画,那我也没有勇气逃出来了。”
妙玉道:“四姑娘,看你小小年纪,做事这么干脆,让我也敬服!”
惜春笑道:“我这个性子是天生的,谁也改不了。”
黛玉道:“要说天生成的,我这个哭,我爹也说是天生成的。打我生下来,就喜欢哭。还说我小时写字,弄脏了手哭,写歪了字也哭,每次看到爹出去,也闹着要跟,否则也哭。”
王嬷嬷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姑娘喜欢哭,笑起来也快。小时你一哭,太太说,一会老爷回来带你出去玩,你马上擦了眼泪就不哭反笑了。”
且不说黛玉妙玉惜春如何欢聚。
却说已经在孙家有喜的迎春,此时正在屋子和绣橘享受那份难得的清净。
自从迎春被诊断出有喜,孙绍祖对迎春的态度改变了许多。首先再没有提贾赦欠的那五千两银钱的事情,也遵大夫的吩咐,晚上在另外两个妾室那里过夜,而这正是迎春最求之不得的。因为至少可以免了孙绍祖的口语责备讽刺,也可以讨个清净。
虽然孩子在肚子里才两个多月,但迎春已经感受到了即将为母的安慰。如果这次自己能争气生下儿子,也许如王夫人所说的那样,也许一切真的可以改变。所以每日饭后,迎春除了偶尔在院子里走一走,就和绣橘回自己屋子歇息。
次日是四月初十,因为是孙绍祖的生日,孙绍祖说午后告假回来庆贺,于是两个妾室张氏谢氏,忙着让厨下备酒菜。因为众人都知道,孙绍祖高兴时最喜欢喝酒。
近午时分,孙绍祖回来了,看看已经备好酒菜,还有迎春和那两个小姨娘在一旁陪着,顿时心花怒放。谁知道刚动了几下筷子,谢姨娘突然掩口快步走到外面,弯腰呕吐不已,孙绍祖大惊,倒是一旁的一个仆妇道:“大爷,莫不是谢姨娘也有喜了?”
孙绍祖很快醒悟过来,大喜道:“快去请大夫来瞧瞧,若谢姨娘有喜,你们都有赏。”
孙绍祖一面说一面让丫头扶谢姨娘回房。
不一会儿,家人带了一个大夫进来,看视询问了一下谢姨娘,然后诊脉,很快微笑着起身给孙绍祖道喜道:“恭喜将军,小夫人是有喜了。”
孙绍祖听了大喜。于是让大夫开了药,孙绍祖又叫管家封了赏银给大夫,亲自送出府外,这才坐下继续喝酒吃饭。
迎春还在害喜,所以没有胃口,只坐了一会,便告辞说要回屋子休息,孙绍祖也不理会,和张姨娘慢慢品酒吃菜。眼下妻妾都有喜事,即将三十岁的孙绍祖怎么能不高兴呢?这顿午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孙绍祖才拥着张姨娘去屋子歇息。
晚间,孙绍祖依旧兴致好,又喝了好些酒,等洗漱完毕,已经是近亥时。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过迎春屋子,孙绍祖突然觉得想去看迎春。谢姨娘刚诊断出有身子,张姨娘了也纠缠了一个下午。迎春虽然少些风情,但那种淡雅与沉静,有时让孙绍祖又感受到了另外一种风韵。从心底讲,若迎春不是贾赦的女儿,做自己的正室还是不错的。因为迎春不单长得不错,性子十分平和,不是那种因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