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真这才笑着走了。  锦花劝她:“沈姨娘说过不收的。”  “我问过我姑姑,说皇妃的意思,就是收下也无妨。”铃铛对此早就心存不满,倒是真的去问了在皇妃跟前当差的姑姑。  锦花知道,铃铛的姑姑涵姑姑,是皇妃的奶娘,更是府里老一辈下人里面最体面的,听她如此说,也不敢太较真。  只是等沈婉回来,跟沈婉说了一句。  沈婉叫了铃铛进来,有些不高兴:“我说过不要再收傅侧妃的东西的。”  “可是我问了姑姑,皇妃说,可以收的。”铃铛噘着嘴反驳。  “那你伺候你姑姑去呀。”沈婉真的不高兴了:“你虽然是皇妃指给我的,既然来了,就是我的丫鬟,别什么事情都去问你姑姑。若是有需要问的,我自己回去问大皇妃。”  她一直碍于涵姑姑的面子,很少会对铃铛如此疾言厉色。  铃铛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到底是知道沈姨娘为大,当着面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把帐都算到唐白头上。  这一日傍晚,锦花正扶着沈婉在后园散步呢,就瞧见傅明珠远远过来,瞧见沈姨娘,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气色不错。”  “多谢傅侧妃关心。”沈姨娘屈膝朝她行礼。  “哎呦哎呦,这怎么敢当。”傅明珠左瞧右瞧,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你大着肚子,不好好在屋里休息,怎么来这里了?”  “随意走走。”沈婉笑着:“傅侧妃也不是。”  “我……呵呵。”傅明珠轻笑着,她岂会说,因为知道等一下大皇子会来这里,她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呢。  当务之急,是要支开沈婉。  沈婉这个人,没什么城府,怕是不知道大皇子要来的。  “是啊。只是,这傍晚风很大,你怀着身孕,怕是被风吹了不好的。”傅明珠笑着道:“还是回去披个披风了来吧。”  此时是六月,正是盛夏,哪里就冷了。  沈婉笑着道:“奴婢不冷。”  傅明珠不高兴了,堵在她前面:“你跟我说说,皇妃最近在做什么呀?”  这个话题一下子让沈婉呆住了,唐白说过,傅明珠示好于她,必有所图,难道就是要通过她掌握大皇子妃的行踪吗?  她支支吾吾,磕磕巴巴:“最近,没干什么……”  “不想说是吧?”傅明珠早就猜到她不会愿意,但是傅明珠并不生气,毕竟,她养兵千日,不是为了用在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面的。  “没有……实在是,大皇子妃行事光明磊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沈婉有些害怕了:“侧妃您想知道,一问便是了。”  说着,她逃也似的带着锦花走了。  傅明珠这才哈哈大笑,却没瞧见,大皇子一脸寒霜站在她后面,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傅明珠回过头来一呆,忙上前去:“殿下,真巧。”  “恩,是巧。”大皇子有些不高兴,对着沈婉离开的方向:“婉儿身子重,胆子小,你吓她做什么?”  傅明珠没想到大皇子居然听见了她和沈婉的对话,一下子心里咯噔一声,暗自警惕,正要找借口为自己辩解,大皇子却已经拂袖,匆匆走了。  傅明珠没想到弄巧成拙,愈发郁闷,对着跟着来的奴婢好一顿发脾气。  沈婉住的院子里,唐白正在门口低着头看书。  “沈姨娘呢?”有人来问她。  她头也不抬:“去花园里散步了。”  “你在看什么书?”换了一个声音问。  “察古观今。”唐白仍旧是不抬头。  “没想到婉儿院子还有能看书的丫头。”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你认识许多字?”  铃铛惊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跑过来一把打掉唐白手中的书,急端端跪下行礼:“大皇子殿下。”  “殿下……”唐白这才反应过来,忙也跪下,只是有些心疼被铃铛打掉的书。  大皇子没有认出唐白来,他只是饶有兴致的多瞧了唐白两眼:“你能认识多少字?”  唐白见他似乎真的没有认出来自己,不由得大感幸运。  她与大皇子曾经见过一面,是傅明珠怀孕晚期,请了许多小姐来陪伴说笑时见的。  她一直担心,大皇子妃和大皇子认出她来。  悄悄跟沈婉对好了,若是他两个来,她就避开。  没想到撞见的猝不及防。  只是,大皇子每日要见的人很多,既然没有认出她来,唐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日后是不必避开的,只需要防备傅明珠就是了。  “额,几个字罢了。”唐白略微思忖了一下,想到沈婉受到大皇子冷落,现在倒是个好机会:“还背过几句诗。”  “哦?”大皇子示意她说。  “平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自摘园花闲打扮,池边绿映水红裙。”唐白朝大皇子微微颔首:“奴婢是扬州人,跟沈姨娘是同乡。”  “好一个只爱扬州住。”大皇子眯起眼睛打量她,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扬州人杰地灵,养出的姑娘都水灵。”  这话就有几分轻浮之意了,唐白身为下人,自然是不敢对大皇子无礼的,便低着头悄悄蹙眉,以示不满。  说话间,沈婉回来,瞧见大皇子在,急忙行礼。  大皇子有了那句:“池边绿映水红裙”,再瞧着沈姨娘今日恰好穿一身绿裙子,衬得人格外清秀,心里大喜,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去:“好多日不曾来看你。”  便有人去告诉傅侧妃,傅明珠得知她辛辛苦苦等来的机会,竟然最后因为她呵斥沈婉,成全了沈婉,气得柳眉倒竖:“她倒是会选好机会,记得之前也是惹恼了殿下,许久不曾去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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