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西临产的时候,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肚子太大,平躺侧躺,连坐着都觉得煎熬。有时候不得已,只能下床在房间里走走。
每当这时候,方济东便陪着她,牵着她的手,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候到了书房,沈语西心血来潮,还会让他读书。读那些英文原文,虽然她根本就听不懂。但被她美其名曰,胎教。方济东的发音很好,明明他在美国念书,确发着标准的英音。方济东说,他出国之前,请过私教,老师是从伦敦来的,所以他学的是英音。听了方济东读书,沈语西就会睡得好一点。方济东觉得有成就感,沈语西倒是觉得,是因为听不懂才会想睡觉。就像她以前以上物理课,酒犯困,是一个道理。
大概是孕期被方济东照顾的太好,有些营养过剩。去产检的时候,医生交待代,要多多运动,否则孩子生的时候会吃苦头。
她生的那天,确实受了罪。宫缩疼得她死去活来,她躺在产床上,眼泪汪汪的。方济东比她还要难过,脸色都煞白了。夏景怡只好安慰他,女人生孩子都这样,肯定要疼的。
她生了近一天,听到一声啼哭,才终于放下了心。方济东是第一个进来看他的,一脸焦急,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她有些虚弱地抬起手,抹了下他的眼角,勉强笑着:“傻子,你哭什么?”
他握紧她的手,哽咽着说:“宝贝儿,辛苦了。”
“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我刚才意识有点不清,都没听见护士跟我说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护士抱出去,我还没来得及看,太担心你,就立刻进来了。”
“真傻,我又没事,担心我做什么。”嘴上说他傻,可沈语西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在他眼里,她是第一位的。
他们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生的是个女孩,大家都高兴坏了。过满月的时候,陆姚还调侃,本来觉得方家阳盛阴衰呢,看来并不是。还一直羡慕她生了个贴心小棉袄,比她只有两个儿子强多了。
方爷爷十分喜欢这个重孙女,绞尽脑汁地给小家伙起名字。最后倒也没起的多洋气,只说小朋友长得白净漂亮,是个仔,就叫方。既然老爷子亲自取的,而且名字也挺上口,大家也都没意见。
方命好,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属她最小不算,还偏偏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女孩富养的原则,从小便养尊处优。沈语西也担心会养出一身公主病,可是她有时候也没什么话语权。方爷爷宠爱得不行,夏景怡更是对方言听计从。就连平时总会出去溜达钓鱼,下棋的方立惟,也几乎足不出户。那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整天趴在地上,给方当大马骑。
更别提苏芷了,每次过来都是一堆衣服、玩具,回回念叨,说她怎么这么会生,竟生出这么一个粉妆玉砌的小人。沈语西有时候会恍惚,这哪是生了个孩子,分明是生了一个金疙瘩。
方济北从部队回来,见到方,大概心都化了吧。一个大男人,抱着她不肯撒手。夏景怡趁热打铁劝他:“你要是喜欢,就娶个老婆,自己也生一个。”
方济北咧着嘴,逗笑了怀里的方,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说道:“妈,您还别说,看些,还真有点心动了。”
“那你还不抓紧点。”
“我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执行任务,连个女人都见不着,上哪儿娶媳妇啊。”方济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方肉嘟嘟的脸颊,引起她一阵咯咯地笑。
方爷爷在一旁忽然说:“我已经给你们团长打过电话了”
方济北将递给夏景怡,看着方爷爷说:“我知道,您想让我复员回家。”
“那你的意见呢?”方爷爷沉声问。
“只要团长同意,我没意见。我只是不信,团长会放人。”
“那就好,你们团长从我手底下出来的,他还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
沈语西在楼上和方济东商量,该从大院搬出去了,老人们太惯着,迟早要惯坏了。只是她不好张口说走,这个坏人只能让方济东来做。
吃饭的时候,方济东提出来,便引起众人反对。方爷爷率先发难:“你们要是觉得住这里不方便,可以搬走,必须留下。”
沈语西正在喂吃饭,心里咯噔一声,想要搬出去,怕是磨难重重啊。
夏景怡也说:“是,反正已经断奶了,你们搬走也应该没问题。你们该上班上班,我们会照顾好的,你们放心。”
“那怎么可以,孩子怎么能不跟着爸妈呢?我们要搬走,自然是要带着。”方济东说。
“那语西的意思呢?”方爷爷和蔼地问。
沈语西一时两难,很想把带走,可又不忍几位长辈伤心。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听方济东的。”
饭桌上一时沉默,大家似乎都不太想让步。
过了一会,沈语西终于有些忍不住,艰难开口:“爷爷,爸妈,你们带,我和方济东确实很放心。但是我觉得你们太惯着她了,你们看,她才多大一点,脾气就已经不小了,一不顺心就哭闹。我知道,你们疼她,不过也要有个度。物极必反,这实在是不太好,趁现在还小,她还能改过来。”
“那我们以后改,不惯她行不行?你们要是一带走她,家里一下子冷清清的,我们还怎么生活啊。”夏景怡说。
“这样吧妈,每天晚上我们到家里吃晚饭,和你们玩一会。周末的话,还可以住在这里,你们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