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衷的注意力一直在外面,他猛然扭头,见芝画居然纹丝未动,忙催促道:“你赶紧把账册拿出来,否则就大祸临头了。”
芝画依然微笑着,并不说话。
黎衷愣了一下,猛然一拍额头,“哎呀!看我这记性。”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伍茂乘的玉佩,“给,你看看,的确是伍大人让我来取的,赶快!不能再耽误了。”
芝画接过来玉佩,仔细看了看,然后将玉佩放到自己袖子里了。她轻盈地走到金丝楠木案几旁,将上面的茶具端走了,案几面上画着一幅春梅图,她从头上取下一根扁平的发簪,用力一撬,将一个花骨朵撬掉了,露出一个小洞,她又取出一根发簪,插到洞里,来回扭转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来,“你将案几抬起来吧。”
黎衷看得都有些惊呆了,他走上前,双手抓紧案几,往上一抬,案几的一条腿居然掉了,他将案几翻了过来,掉出来的案几腿处有个窟窿。芝画上前,又拔出一支发簪,插到了窟窿旁边,用力一扭,然后将案几竖了起来,里面露出了布帛,芝画将布帛拽了出来,递给黎衷,“这就是账册,你拿去吧。”
黎衷接过了账册,不可思议地看着芝画,禁不住叹道:“真是‘一人藏,百人难找’啊!这个机关是谁设计的,这么严密,肯定谁也打不开。”
芝画微微笑道:“自然是大人设计的,不过,账册从来都是取一次换一个地方,以防不测。”
黎衷拿着布帛闻了闻,奇怪道:“这账册怎么香味这么特别,很像春风……”
这时,云千画从芝画的床底下钻了出来。
黎衷握紧了布帛,晃着头,想尽量保持清醒,“你是谁?”芝画已经瘫坐了下来。
云千画蒙着脸,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黎衷。黎衷左右看看,什么称手的东西都没有,“来……”刚说出一个字,就感觉天旋地转地越来越快,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身子也没有了重心,一下子倒在地上,晕倒了。
云千画弯下腰,从黎衷手里取出了布帛,然后说道:“很像春风温柔香是不是?”他走到芝画身边,扭过芝画的脸,“呸!果然是个狐狸精,真把十哥害惨了。”说完,他站了起来,正要走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急忙将芝画抱到了床上,脱去了她的衣服,然后将黎衷脱得精光,将他抱到了床上。
“哼!”云千画报仇似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打开窗户,看看没人,便跳下跑了。
来问春阁查案的不是别人,正是奉了燕釐公旨意的黎邕。黎邕盘问了戌瑢一些话,便朝阁中走来,并点名要见芝画。
戌瑢一听,立即吓出一身冷汗,她暗自朝旁边的人使使眼色,温尽福看到后,偷偷上了楼,打开门,发现静悄悄的,再往里走,发现案几倒在地上,还有一堆衣服,可是仔细听听,却没有声响,他不安地往前走了走,掀开了帘子,登时看到黎衷和芝画赤身luǒ_tǐ地躺在床上,“天呐!”他吓得禁不住叫了起来,惊慌道:“这可怎么办?”
“黎管家!”温尽福轻轻喊着,可黎衷却丝毫没有动静,于是,温尽福大着胆子上前试了试黎衷的鼻息,发现呼吸还有。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温尽福赶紧跑到门口,发现官兵已经上来了,他忙跑到后窗口,往下一看,也都是官兵。
“他大爷的!该死的老鸨。”温尽福急的团团转,忽然,他发现一个好的所在——床底下,于是赶紧钻了下去。
这时,戌瑢领着黎邕进来了。戌瑢一看屋里的情况,顿时傻眼了。官兵这时掀开了帘子,黎邕看到床上的黎衷和芝画,忙将脸扭在一边,“把他二人叫起来,穿好衣服,本官有话要问他们。”说完,黎邕出去了,官差查看着屋里其他的情况。
戌瑢这时吓得可不轻,她将衣服扔到二人身上,先是使劲儿拧了一下黎衷,“哎呦!”黎衷疼得立即坐了起来,瞪眼看着戌瑢,正要抱怨,一看床上的芝画,再看屋里的官差,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赶紧下了床,急忙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戌瑢将芝画叫醒了,她见黎衷在慌乱的穿着衣服,又见自己光着身子,又见满屋子的官差,低头问道:“姑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戌瑢只是说道:“你赶紧穿好衣服吧,黎大人要找你问话,可不能乱说啊!”
芝画红着脸穿好了衣服,来到黎邕的屋里,黎衷已经跪下了,芝画忙跪下施礼。
黎邕阴沉着脸,将一卷布帛扔到芝画的面前,“这是在你房里搜到的,你说说吧,这个账册是怎么回事?”
“账册?”黎衷心里一咯噔,忙扭头看着那卷布帛,的确很像。
芝画也吃惊不已,她捡起布帛,展开一看,的确是刚才丢失的账册。她想了想,轻声道:“这卷东西,民女没有见过,若是在民女屋里搜到的,恐怕是别人放的吧?”
黎邕一瞪黎衷,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黎衷不敢抬头看黎邕,也不敢说出刚才蒙面人的事,只好说道:“小人早就仰慕芝画,所以才来问春阁的,小人忠心耿耿,追随大人多年,不敢撒谎。”
黎邕也不理黎衷,喊道:“来人,带进来?”苏名远和牧春风进来了。
黎邕问道:“这两个人,你可曾见到过?”
黎衷抬头看了看苏名远和牧春风,低头道:“他们夜闯咱们府,被小人抓住后,第二天送官了,伍县令判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