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跑了,那等蠢人追不上来的。”身着藏青锦服的冷峻少年停住脚步,仔细地用手拍着衣上沾染的尘土,神情淡漠道。
被他这么一喊,马瞬也停住了脚步,问道:“看来你们并非不认识,那家伙为何要打你?”
“哼……谁知道呢,这等蠢人,往往替天行道的意愿却是强烈得很。”锦服少年冷笑了一声,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这番话语,令马瞬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恶寒,他不快道:“兄台这话有些过分了吧,若非我这‘蠢人’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兄台想必早挨了那泼皮两拳了吧!”
锦服少年一振衣,瞟了他一眼,冷道:“谁要你相助了?”
“你!”马瞬一时语塞,却没想到自己拔刀相助竟是救下个白眼狼,不怒反笑道:“兄台这等性格,我看还真得挨那家伙几顿打方才老实。”
“不好意思,我看阁下也是颇为欠打,而且马上就要挨打了。”锦服少年讥笑道。
“你说什么?”马瞬双目远睁,直盯住那人。
面对着拷问的目光,锦服少年却从容道:“你可知那头蠢猪借得是谁的威势?”
“何人?”
“江州都督、前将军李严。”锦服少年缓缓道,提到了这个人,他的语气之中也不由多了些许凝重。
熟知三国历史的马瞬不可能不知道李严这个名字,作为和诸葛丞相同受先帝遗诏的顾命大臣,大名可说是如雷贯耳,若不是太过执着功利,绝对可称得上是难得的贤臣。
马瞬深吸一口,也觉得事情恐怕要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神色凝重道:“他难道是李严的儿子?”
锦服少年冷笑道:“若真是,你我二人恐怕早就被他随身的侍从拿下了。”
“那家伙并未带有侍从在身边,想来并不是什么大人物。”马瞬分析道。
锦服少年闻言哂笑了一声:“你倒是也不笨,若是见他带了几个侍从,想来你也不会为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强出头了。”
“你这人!”马瞬不爽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这般龌龊!快说,这家伙到底和李严什么关系?”
“这蠢猪唤做蒋舒,仗着父亲在江州府内伺候李严,便自以为可以横行无忌,来这参加这‘夙慧’,也是第三年了。”末了,还不忘冷嘲一句:“似他这等庸栎,也妄想通过‘夙慧’,真是不自量力。”
心知这蒋舒不过是个狗仗人势之辈,靠山也并非十分稳固,马瞬这才放下心来,转而问道:“你似乎对他很是了解嘛,你来参加这‘夙慧’几年了?”
“自九岁起,已五年了。”
“五年?”马瞬突然长大了嘴巴,惊讶道:“兄台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愚鲁之辈,竟然连着五年都没考上?这‘夙慧’该是有多难?”
“难?”锦服少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纵声大笑道,几乎就要笑出眼泪来:“你说这东西难?难个屁!不过是给那些个痴心妄想的益州人画的饼罢了!”
“兄台何出此言?”马瞬忽然疑惑道。
“你看看这满街的fēng_liú公子,哪个不是出生名门望族?那些个作陪的大人,谁不是怀里揣了金银想要上下打点。连着五年来,能够通过‘夙慧’进入太学的,无不出此类,说是考察天生聪慧,还不如说是考察门第高低的一出闹剧!”锦服少年冷眼望去,面容上便像是落了一层霜般。
“不至于吧,大汉法度森严,丞相执法如山,谁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行事?”马瞬一时间听得呆了,若真是如此,他还准备个甚,想必早就注定要名落孙山了。
“还不是那个以博涉多闻自称的来敏?借着个典学校尉、太子家令的名头,四处招权纳贿。前几年走运做了虎贲中郎将,还不忘把自己儿子来忠安插进太学,继续祸害大汉。”说到来敏这人,锦服少年嗤之以鼻。
听知是此人,马瞬问道:“可是先前被丞相辟为军祭酒、辅军将军的那个来敏?”
锦服少年一愣,冷哼道:“便是这厮,不然还会有谁?怎么,他又升官了?真是好命。”
岂不料马瞬却拍手叫好道:“非也非也!那这老祸害休矣!”
锦衣少年眉头一皱,不解地望着马瞬。
马瞬笑道:“你且想想,如你所说,这老祸害人老成精,在天府之中如此猖獗,自是有人庇护。丞相身在汉中,北伐操劳,无暇分心天府之事,纵是知来敏有此等劣迹,也是鞭长莫及。现今将其调至汉中军前效力,倘有乱群之相,立可治罪,这老祸害岂不休矣?”
闻言,一向愁眉紧锁的锦衣少年也不由得稍显快意,嘴上却仍疑道:“莫不是姑息养奸才好……”
马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此兄的毒舌恐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却也不予理会,接着道:“现恶首已去,今年‘夙慧’定然当有新风貌,由从不徇私的董侍中亲自主持,便是信号。”
“董侍中?董允!此话当真?”那锦服少年激动道,他今年已经年满十四,按规定,是最后一次参加“夙慧”,自然分外重视。
“骗你不成?”马瞬心中暗道:你小子刚刚装得一副嫉恶如仇,愤世嫉俗的模样,还不是心底想着一步登天?
那锦服少年暗自握拳,精神百倍,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气,对马瞬的脸色也好转了许多,径问道:“说了这些,还未请教?”
马瞬摆手道:“罢了罢了,和我扯上关系只会惹上一堆麻烦,你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