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马瞬都跟着母亲打理家中物件,准备搬往朝真观旁的那座新宅邸,同时变卖了些许家当,做为今后的生活开支。
时光转瞬即逝,就在第三天的清晨,即将启程的两个时辰前,一道小小的黑影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门去。
那身影自然就是马瞬,他将星彩的那枚翡翠吊坠珍重地挂在颈间,准备去找星彩做最后的道别。
毕竟这一去便是搬出天府城外,与西乡侯府相距甚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
一想起那个巧笑倩兮,果敢温柔的女孩,马瞬不知怎得,小小的脸蛋上飞起两片红霞,心中暗道:“该死……我真得不是萝莉控啊……我只是yòu_nǚ保护主义者!”
思念至此,马瞬的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便来到了西乡侯府后门,循着一旁的巷道摸索过去,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墙角前。
“天那么早,这妮子肯定还在贪睡,待我弄两颗果子到瓦上给她当闹铃!”
少年强压下心底的激动,伸手在地上胡乱一摸,到抓住了不少落地的枇杷,抬头正欲往墙内扔去,但就在此时,马瞬的身子却为之一震,那只握紧枇杷的小手,终究也无法将其挥下。
眼前,那熟悉的墙檐上散落着些许落叶和枯枝,但三日前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已再无半点踪影,更罔论昔日探出墙头的树冠和枝丫。
“这……这不可能……”马瞬脸色刷白,几颗汗珠沿着额头滑落,兀自不甘心地轻喊了两声:“星彩!星彩!”
但高耸的院墙那头,却再无半点消息……
马瞬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他拽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这才三天……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个月来积压在心头的怨愤此刻一齐涌上心头,马瞬双目泛红,抬起一拳便狠狠砸在院墙上。然而这一拳下去,院墙却是纹丝未动,倒是从拳头顶端传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
晨风从街巷当中穿过,也被少年孤单的背影染上了一丝悲凉。
就在此时,一个温厚的中年男子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丞相真是料事如神,你果然在这……”
马瞬闻言一惊,回头,只见相府东曹掾蒋琬立在巷口,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蒋大人……您怎么到这来了?”
蒋琬手捻颈须,走上前来,说道:“丞相一听说你当日在此地下车,便猜你定是来偷与张家二小姐见面……然而就在昨日,丞相又收到一个消息,于是便命我今日晨间,临行之前,来此地转悠转悠……”
蒋琬的突然出现,令马瞬大吃一惊,却没想到是出自诸葛丞相的授意,当即咽了口口水,问道:“蒋大人,是……什么消息?”
蒋琬朝马瞬问道:“还记得三日前,相府之上,西乡侯不是说要给丞相送三根江州贡的上品红木么?”
见马瞬呆呆地点了点头,蒋琬接着道:“却没想到,除却这三根木头之外,还有一颗枇杷木,问起缘由,那送木的下人说是西乡侯在自家院落里新伐……”
听到此处,马瞬忽得心头一痛,那颗枇杷树,终究还是被张绍给砍了。
蒋琬继续道:“丞相说擅伐宅中林木不祥。结果那下人却答道:‘确是如此,二小姐闹得可厉害了,却被侯爷锁在了内院,还说要她禁足三个月,也不知是何缘故?’”
“什么?张绍把星彩关起来了!”马瞬闻言,既喜且忧,喜的是星彩并没有真不理他,忧的是现在星彩被困在府中,短时间内,自己恐怕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都怪我,要是当时早点让她下树躲避就好了……”马瞬又是一拳打在墙上,想用这份刺骨的疼痛来麻痹自己的悔恨。
蒋琬看在眼里,轻叹了一声:“此事果然与你有关,你来这里,是想和她做最后的道别吧。”
马瞬嗯了一声,眼中满是失落。
“小子,你想见到她么?”蒋琬忽有此一问,惊得马瞬急忙抬起了头,扬声答道:“那是当然!”随即又叹气道:“只是有张绍盯着,却是千难万难了……”
蒋琬闻言,浅笑道:“哈哈,莫要灰心,你想见她却也不难,半年之后,陛下将有一次冬狩,文武百官,并皇亲国戚都要在场,你那心心念念的张家二小姐自然也会在其中,届时会由相府全权负责内外布置,让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见个面,自然也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
说到这里,蒋琬忽然拉长了语调,有些促狭地望着马瞬。
马瞬虽然肉身才年方八岁,但心里却住着一个未来成年人的灵魂,见蒋琬这般模样,自然是知道这忙自然不是白帮的,当即答道:“有何要求,蒋大人但说无妨!”
“没那么可怕,这对别人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对你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蒋琬摇了摇青色的袖摆,笑道:“自先帝定蜀以来,承丧乱历纪,学业衰废,遂鸠合典籍,沙汰众学,在天府设立太学。今年赶巧,寒露那天便正好有一次选拔,这便是丞相对你的考验。”
马瞬一愣,太学?这不就是古代的国立中央大学么,什么时候面向七八岁的孩童招生了,不禁出口问道:“蒋大人,我这年纪,恐怕没达到能入太学的要求吧。”
蒋琬神秘一笑,颇有几分后世卖《如来神掌》的乞丐老头意味,说道:“就是因为知道你年纪尚小,所以才要你好好准备今年寒露这科。这‘夙慧’科一年只招十人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