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叫人将这里收拾一下。你和我去见一见官芸柔。”
“这么晚?”容错质疑了一声。
郁泉幽站起来撑了一个懒腰。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你方才不是还问我去不去见她么?”
容错一怔,闭上了嘴。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风月殿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当郁泉幽缓缓靠近了官芸柔住下的那个小院子,脸色也不知不觉之中越来越凝重惆怅。她站在紧闭着大门的院子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院子里点燃起来的微弱烛光透过格子窗向大门外找过来。映照在郁泉幽与容错身上,在他们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倒影。显得十分孤寂。
她深呼了一口气,手指搭在这院子大门的门扣上,闭上眼睛用力往里面一推。门并没有栓上锁,在她手指用力一推之后,便猛地朝里面弹开。门与墙巨大的撞击声莫名让郁泉幽的心情安定不少。
她一步步朝着院子里面的阁楼走去。
容错默默的尾随在她的身后,强烈的感受到郁泉幽身上的不悦情绪。他皱起眉头,当年之事他未曾了解清楚,也自然不晓得郁泉幽同官芸柔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眼下这情形,他更是一句话也劝不上口。
郁泉幽站在那格阑门前,定了定心思。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容错正要跟上来,郁泉幽却一只手拦截了他的脚步。她用着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盯着容错看着,清冷的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容错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心颤起来,他知道郁泉幽这般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因为屋子里那个纤云使者。他敛了眸光,乖乖的点了头,“是。”
“啪!”门被重重的关上,紧接着便传来闩锁的声音。
容错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院落里,整个人缩起来等着郁泉幽。
屋内,一直摇曳着的烛光,将郁泉幽整个人的轮廓照耀的十分清晰。
顶旁边的简陋床榻上,正坐着一个脸色苍白虚弱的姑娘。她瞧见郁泉幽一步步靠近,无力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郁泉幽不作声,径直走到摆着茶盏的木桌前坐下,背对着官芸柔,闭上眼。
“我以为...你将我接过来,是...打算原谅我。”官芸柔十分卑微的说了一句。她从未这般对任何人说过话。这辈子她觉得对不起的,大概只有郁泉幽。
“你想多了,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郁泉幽冷淡的说着,随后又嗤笑一声,“你且别忘了...我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官芸柔沉默下去,借着烛光,盯着郁泉幽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如此...你将我接过来的目的...是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郁泉幽给了官芸柔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几乎没有犹豫。
官芸柔却自嘲起来,“若是不会杀我...作甚要将我带回穷桑。我可是你的仇人...”
“别说这些废话了。”郁泉幽实在不想同她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皱着眉头不耐烦起来,“我只想问你。当年,你明明可以继续装作一切都不知,继续埋伏在我身边,等到合适时机在对我下手,为何...那时突然与莫暖联手对付起我来...这其中有没有炎珺的插手?”
官芸柔一愣。郁泉幽的询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倒是没有想到郁泉幽会这么快联想到炎珺。
“...”官芸柔叹息一声,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件同郁泉幽都讲了一个清楚。
“的确...炎珺的确插手其中。
当时沼临知道我就是背地里一直没有放弃追杀你的那个人之后,根本不听我任何解释,同我闹僵...这些年来,我孤身一人,煎熬等待。只是为了与沼临能够再见...可却又因为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濒临破碎...
我越的恨你...就这样掉进了炎珺设置好的陷阱里...我找到了同样憎恶你的莫暖。那个时候,莫暖为了能够将你从帝玦心中除去,已经与魔族罗刹公主合作了一场,她将沐玄七带走,就是想着,如果能够让沐玄七死在你的手里,帝玦便永远不会原谅你。可她也没料到罗刹最后会狂癫,落得了一个死于帝玦之手的下场。
我知道莫暖有多恨你。她恨你将帝玦从她身边夺走。于是我便同她商议,让她将沐玄七再一次绑走,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我让她装成沐玄七的样子。我告诉她...如果她成为了沐玄七,那么帝玦就会把所有的爱都浇注在她的身上。可帝玦太爱你。他的心思从来只在你的身上,对于妹妹也只有关爱。从来不会过多的给予。
我知道莫暖几乎快要因为帝玦成魔。自然不会甘心看着你们就这样在她面前恩爱下去。于是我便趁着帝玦去蛮荒之时,同莫暖策划了当年的那一切。想让你同帝玦彻底决裂。
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去了解为什么沼临会知道我这些年私底下对你做过的事情。只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怪在了你的头上。我怎么会知道...那时...你那位姐姐炎珺左使郁九幽...在我同沼临隐于山林...过的最惬意时,将我这些年私底下对你做的事情全部说给了沼临听。
那个时候,我本已经因为沼临放下了这些年我一直执着的仇恨。我尽全力将这些年我为了追杀你建立起来的一切销毁。我甚至解散了赤杀阁。可...也是我这一番动作,让沼临更加确信了郁九幽说给她听的话。
我这些年...是真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