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叠得好不好,有着严格的评判标准。首先看“面”,朝上的被面要四方,整体外形不能有皱纹。其次看“线”,四侧的线条要成直线,横就是横,竖就是竖,不能有曲线。再次看“角”,棱角要分明,大角、小角要匀称,不能忽大忽小不协调。然后看“点”,大角侧线与被子的两点距离要合适,不能留有大空当,更不能太贴近,挤成一团。最后看“型”,被型要方正,被子正、侧面要一致,不能外侧漂亮、里侧惨不忍睹。
打磨好被子就可以一劳永逸,不用再费心费力了吗?当然不行。既然是被子,那它的首要功能是保暖。不然,在寒风凛冽的大冬天里,岂不是要冻死?打磨成形的被子,晚上睡觉时拆开、使用,经历一个晚上的体温加热后,势必又重新膨胀,面目全非。于是第二天起床以后,又不得不重复地进行打磨整理。为什么老兵整理内务的速度远比新兵来得有效率?一方面是技巧,另一方面是老兵的被子经过长时间的打磨压实,里面的棉花早已变得如厚厚纸张般的硬实,被套也有了清晰可见的折痕,顺着痕迹,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叠出好看的被子来。
那部队里为什么一定要求每个军人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来整理中看不中用的被子呢?很多人不理解,包括在部队里当兵的也有很多人也不明白。
叠被子、整理内务,最大的作用可能在于通过简单重复的动作,帮助军人磨练意志、培养优良品格、养成令行禁止的作风。所以,部队里有一句话,叫“进门看内务、出门看队列”。一个有经验的带兵人、指挥员,从简简单单的一床军被、一个环境的内务,的确可以看得出一个部队、一个单位的纪律和作风。
三
自从张诚宣布全连要举办叠被子比赛后,一班的人个个卯足了劲,完成训练任务后,早晚抓住点滴时间死劲地打磨被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一班的被子质量明显比以往又更进了一步。
身体恢复的王小米卯足了劲,除训练之外,废寝忘食地利用每一秒的休息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迎接比赛中去。他暗暗下定决心,在难得比赛中,一定要为班长、要为一班争得名次、争得荣誉,来报答班长、战友对他的关心和厚爱。
这天中午,一班的宿舍里,众人或在地上,或在床上,每人拿着个小板凳,一下一下地认真打磨着自己的被子。这也是张诚教他们打磨被子的方法,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合理的利用身边的每一个物件,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换句人话,就是“懒人推动世界进步”。
这不,他趁着休息时间,又跑到其它班里去聊天吹牛去了。不过他的这个吹牛聊天,倒真不是纯粹的吹牛聊天。他经常到别的班里走动,顺便可以看看其它班迎接比赛的准备情况,学习其它班里好的做法和经验,还可以增进班长之间的感情。他让自己班里的人,用小板凳打磨被子的方法,就是从三班的班长那里学来的。
班长既然不在,一班宿舍里的氛围自然轻松愉快了许多。
众人打磨着被子,有说有笑着。
“你们晚上睡觉怕不怕?”李士杰神神秘秘地问道。
“什么怕不怕的?”林兵一脸疑惑。
“你没看到窗户后面是什么吗?”李士杰指了指窗户,说道。
“是什么呀?”唐云被他勾起了兴趣。
“你们自己看呀。”
“看什么?”
“看,一块块石碑,刻着字,都是一座座的坟墓呢。”李士杰向来胆小,而且他床铺又靠着窗户边,“你们晚上有没有听到凌厉的鬼叫声?”
新兵连营区外就是山坡。小山村地处偏僻,历史悠远,埋葬着先人的坟墓也到处都是。当初,带过几届新兵的陈东对新兵连建造在这个地方非常满意,用他的话说,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新兵收心,班长全心,连长放心。意思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新兵一进来,只能收住野性,想跑也跑不出去,班长也只得全身心扑在训练上,训练水平上去了,连长自然也放心了。
“你就自己吓自己吧。”单大雄冷笑着,嘲讽李士杰的胆子小。
“好像是的哦,有一天晚上,我站岗回来,好像是听到呼呼的叫声。”林兵听得李士杰这么一说,回想起来,顿时毛骨悚然。
“呀,今天晚上小鬼要来抓你啦。”单大雄故意张牙舞爪,扑向林兵。
“妈呀,你可别吓我啊。”林兵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哈哈,你别逗啦。”其它人哈哈大笑起来。
“呼呼声是风吹窗户的声音呢,傻帽。”单大雄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累得还不够睡觉的时间,哪来那么好的心情理会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林兵突然停下手中的小板凳,问:“我们班的被子谁叠得最好?”
众人一楞,不明白他所说的话。
“你们有没有听说,这次叠被子比赛,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呢。”林兵神神秘秘地说道。
林兵脑子灵光,在新兵连带兵的众多班长里,有几个是他的老乡。他平日里,时常与那些班长聊天吹牛,时不时送包烟什么的,甚至炊事班的那几个老兵,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