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副被钱砸晕的样子,”沈晓撇开心事,故作轻松地开起玩笑,“嘁,别将来我还没到你家,河北移动先来迎接我了。”
“少贫!上次你不是也说想毕业,怎么样了,老板放人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oss已经放行了。”
“恭喜恭喜……”林琛夸张地大笑着拍起手来,“恭喜你也即将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有什么好恭喜的。”沈晓甩甩手,托住自己的后颈,有点没精打采,“毕业就是失业。”
“开什么玩笑,统计专业的博士怎么会找不到工作?”林琛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要不你也来北市得了?我没事还能上你家蹭饭去。”
也许那只是林琛的一句无心玩笑,可整个下午沈晓却都处在天人交战之中,纠结异常。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勇往直前,追回国内;还是另辟蹊径,重新出发?林琛这洼小水坑,已经把她困得太久太久。
当年她17岁,现在她27岁。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来做无谓的等待?衰老,不但是一个形容词,更是一种过程,一种越来越不勇敢,越来越输不起的过程。她终究还是要嫁人,要生子,要有自己的生活,哪怕那个生活中根本没有林琛的影子。
站在这个勉强还称得上青春尾巴的尴尬境地,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坚持,她害怕自己会就这么守着林琛,孤独终老。
这个假设让她莫名的恐惧,因为莫名的真实。
果然像前几次一样,来去匆匆,很快又坐上了回程的航班,重回社会主义怀抱。虽然伤口那里还是有些隐隐的疼,但是沈晓依旧坚持要把荣澈送到机场,谁叫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好了,你回去吧,医生要你回家静养,不是让你没事瞎跑。”荣澈办完登记手续,看着如此执着的沈晓着实让人有些头大。
沈晓一脸说不完的抱歉,“本来想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好好谢谢你,可是……估计那时候我已经回国了。这次真的谢谢,送我去医院,还照顾我这么久。”
没完没了的感谢已经让荣澈实在懒得再回应,“你准备回国工作?”
沈晓点点头,她承认她就是个没出息的人。林琛的一句话害她几乎整晚失眠,翻来覆去,贴了一夜的烧饼之后,她再次十分天才地为自己找了一份完美说辞。我这个土包子只不过去想去首都开开洋荤,工作第一,寻找真命天子第二,最后的最后,可以顺带看看自己和林琛还有没有可能。只是这样而已,最后,顺带,而已。
“工作找到了吗?”荣澈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示意沈晓也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国内现在机会很多,回去挺好的。”
“恩,看能不能在北市找到份差不多的工作吧。”沈晓甜甜一笑,在荣澈身边坐下。
“北市,是嘛。”荣澈淡淡地笑笑,心里却有些乱,“我以为你们南方人会喜欢上海多一点。”
沈晓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干笑了两下,“我这人从小就比较奇怪,呵呵。”
其实,上海和北市,这两个城市本身对她来说并没什么不同,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之间,看着形色匆匆的人潮,除了渺小和无力,她感受不到一丝兴奋。但林琛去了北市,北市就成了她的朝圣地。
紧张的生活让沈晓差点忘了自己还算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本来准备答辩就已经让她一个头两个大了,再加上找工作……在无数份简历石沉大海之际,沈晓也不免沮丧起来。国内谁用统计啊,看着编个数就好了。看来真让师兄给说中了。
“”沈晓一面对着电脑猛敲数据,一面心不在焉地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沈晓吗?”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是荣澈。”
“你好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儿吗?”这人不是又来美国了吧,这才几天呐!沈晓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情愿,可嘴上也不敢表露出来。谁让他是救命恩人呢……
“悦悦的电话打不通,她现在在家吗?”
“不好意思,我在学校唉。你找她有急事吗?她可能还在睡觉。”作为艺术家,这个点肯定还在睡。
“不是什么大事,我给她发邮件好了。”
“恩,好的。”国际长途呢,挺贵的。既然无话可说,就该挂电话了吧。可电话那头的人偏偏没什么表示,弄得沈晓也不好意思先挂,就陪他耗着。就着她实在耗不下去的时候,荣澈终于说话了,
“上次你说想来北市工作。我这两天正好碰上一个在k工作的朋友,他对你挺有兴趣的,你想不想试试?”
“你是说k?”就是那个传说中拽得要命,可大家还是争着抢着送上门让人削的药界翘楚k?沈晓曾在它新泽西的总公司做过三个月的实习,人家一个药厂,光博士就三千个。
“恩,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吧,有意向的话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电话里装得淡定,可此时的沈晓恨不得扒在窗口大喊,活了27年,咱也终于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
也要走了。
照片里的林琛一身雅痞精英造型,目光冷清地看着远方,身后是霓虹闪耀的时代广场,还有躁动不安的人群。
love
这条彩信的标题。
沈晓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 love,可却连回拨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ke
不是因为不在乎,只是,太在乎。这份爱,披着各式各样的伪装,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