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天降一道墙堵住瓷庄大门,压迫得满室人们神情慌然。瓷庄外围观的百姓们悄悄退散躲得远远的,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位霸王。
身形纤弱的栗海棠顿觉黑云罩顶,感受到来人的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她心生戒备却没有畏惧。
在看清跨入大门的中年男人的容貌之后,栗海棠将纤瘦玲珑的小腰挺直直的,踏在杨天保胸口的金莲小脚没有退缩,反而拿他做垫脚石直接踩过,走向中年男人。
“晚辈拜见衡六爷!”
栗海棠恭敬揖礼,自称“晚辈”而非“小女”让衡六爷浓眉微蹙、虎目黯沉。
“你是何人?”
“瓷裕镇栗氏奉先女,海棠。”
“哈哈哈,女娃娃莫要诓骗老夫。瓷裕镇八大氏族确实有仙婢祭祖的规矩,但祖规有训:奉先女不可离奁匣阁,违抗者死。你若是奉先女绝不会出现在这儿,可见欺骗世人无知。”
“衡六爷果然不虚‘南衡’的江湖威名,连瓷裕镇八大氏族的祖规都知晓,晚辈佩服!”
栗海棠再施揖礼,看向元煦,说:“小五叔,既然衡六爷不信我的话,请你来做个明证吧。”
元煦无奈轻叹,上前来与衡六爷揖礼,郑重道:“六爷恕罪。此女确实是瓷裕镇八大氏族的栗氏奉先女。因她重伤在身恐冒犯八大氏族先祖们,便准允诸葛画师陪行江南寻访神医。待痊愈后归瓷裕镇,继续在八大氏族先祖们的殿前侍奉。”
衡六爷冷瞥元煦,暗道:你一个连瓷裕镇都容不下的外族人,还巴望着替他们的活祭品说好话博取他们的可怜吗?但凡知道八大氏族的人们皆知他们的冷血无情。论起狠毒,他自叹不如。
“爹,别听他们胡扯。这丑丫头很邪气,能招鬼的。我一连两次被她唤出来的鬼影打伤,还有他们……他们也是鬼影打伤的。”
杨天保爬到父亲的脚下告状,一脸惊恐地指向大门外横七坚八、嗷嗷惨叫的痞赖们。
衡六爷冷笑道:“鬼影?呵呵,老夫一生闯荡江湖恶徒凶兽见多了,唯独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来来来,你现在就招个鬼出来给老夫瞧瞧。”
栗海棠嘟嘟樱唇,摆手道:“不招不招。我的鬼影可是很金贵的,即便八大氏族的族长们也没资格。”
“哈!八大氏族的族长?他们算什么东西,没资格很正常。”
衡六爷嗤之以鼻,根本不把瓷裕镇和八大氏族的人们放在眼里。
栗海棠眨眨杏眼,笑说:“真巧啊,八大氏族的各位族长亦同衡六爷一样的狂妄口气。看来衡六爷和我八大氏族的各位族长定是前世的挚友,今生又遇到了呢。”
“放屁!谁和那群人渣为挚友。你这女娃娃竟敢将我与他们为伍,简直可恨!”
衡六爷伸出厚茧大手攻袭海棠白皙的脖子,即便不取她性命也要维护自己的威严。否则他今后如何管治霞彩镇,如何令百姓们信服?
“都别动!”
脖子被掐住,率先下令的竟是栗海棠。她平展双臂阻止欲上前解救的元煦,也暗示诸葛弈和影卫们不必担忧。
衡六爷的大手力道不重,掐在她脖子上的位置也不致命。内行家一眼辨明,外行的人们已吓得脸色惨白。
栗海棠笃定衡六爷不会真的动杀念,尽管不信她的奉先女身份,但掌权者多疑是无药可救的臭毛病。霸踞一方的衡六爷亦免不得俗,他的疑心极重、戾气极重、自尊心极重。
“杨天保仗势欺人、为祸乡里,身为父亲生而不教是为大过。纵容他欺压百姓而不责罚,养而不教是为大罪。衡六爷,我有一事不明,请你帮忙解惑可好?”
衡六爷沉声哂笑:“你当这儿是瓷裕镇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的罪过?敢命令我来答疑?”狗狗小说 .goux
“衡六爷别发火嘛。先听听我想问什么,再考虑要不要答。”
栗海棠笑嘻嘻安抚怒火冲头的衡六爷,一派轻松自然、天真活泼的模样让围观的众人不禁暗为她捏一把冷汗。
上次被衡六爷活活掐死的冤鬼是哭着求着死的,上上次的冤鬼不等被掐先吓死了,上上上次的冤鬼死前吓尿了裤子,上上上上次的冤鬼……
衡六爷手下的“冤鬼”不少,唯独没有小姑娘这般天真无邪、顽皮无惧的。瞧!还一脸笑嘻嘻的和衡六爷讨价还价呢。这算是出生牛犊不畏虎,明知虎凶偏拨毛吗?
同样震惊的还有衡六爷,他自认不是善人。那些与他打交道的人们、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们,哪一个不是戚戚哀哀的跪地哭求。就连他那顽劣的儿子在他暴怒之时也吓得溜边儿逃走,根本不敢正视他的怒容。
“女娃娃,你胆子很大。好,看在你有些胆量的份儿上,我容你一问。”
衡六爷略松力道,让她呼吸顺畅些。他心中稍稍有点儿欣赏和小喜欢,喜欢她胆大包天又装天真无害的样子,真真对了他的脾性。
栗海棠眨眨曜黑杏眼,佯装很认真很诚肯地问:“听闻杨天保是衡六爷的独苗儿子,想来衡六爷望子成龙,希望终有一日杨天保能继承家业、助你镇守一方安宁。”
“嗯,这可不一定。”
衡六爷斜撇嘴角,连连摇头。
栗海棠惊讶,“为什么?”
衡六爷满不在乎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活着,他想如何便如何;我死了,管他如何如何呢?”
“呵呵!”栗海棠干笑两声,竖起大拇指夸赞:“衡六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