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离开吴府,吴家的众人皆慌乱起来。
吴老家主怒急攻心昏厥不醒,吴老爷唤来几个兄弟和堂兄弟一起来共同商议。平日吃斋念佛的吴夫人也难得走出佛堂亲自管治家中一干琐事。
身为主人处变不惊,那些心慌意乱的仆婢们也渐渐安静下来,遵循吴夫人的吩咐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一夜看似风平浪静,当全力派人去寻找吴世同的下落时,远在百里之外的镇定兵营的将军收到一封密报信,写迹潦草、内容令人啼笑皆非。
将军看完,令一个心腹小兵快马送信给良和城的官府,请知府大人代为处置此人,且叮嘱此信不可宣扬,免得惹百姓耻笑朝廷臣将无能,失了民心引朝廷动荡。
小兵彻夜赶路,终在翌日清晨抵达良和城官府,亲手将密报信交给知府大人,转述将军的怀忧叮嘱。
知府大人想着自己管辖的良和城经济繁荣、百姓安乐,几时闹出过乱子?城中的大商族吴家更是首屈一指的善德之家。
昨日听闻吴家的公子勾结江湖匪贼偷盗战马,今日收到兵营送来的密报信,不知明日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知府大人疑虑重重,命师爷送走小兵,忙拆信观阅。哪知,信中内容只看到一半就吓得他惊出一身冷汗,也佩服兵营的将军能淡然处之。
“来人,随我去吴家走一趟。”
知府大人揣好密报信,换了便服乘马车驶去吴家。
此时,经过一夜的提心吊胆,吴家众人越来越忐忑不安。尤其寻了一夜未见吴世同的消息,吴老爷又怒又急,恨不得亲自去寻不孝子回来。
吴老家主经数位老大夫的诊治,终于在天明时分醒来。醒来第一句话便问:“寻到世同没有?”
“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寻他回来。”
吴老爷守在床前侍药,看似处变不惊,实则百爪挠心焦躁难安。
吴老家主闭上眼睛,一声长叹,喃喃道:“吴家初立之时,有位游历四方的道士为我的老祖父卜过一卦。道士絮絮叨叨念了很多话,老祖父只记得最后两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唉!现在看来,萧何便是后世子孙,成也子孙败也子孙。咱们吴家……唉!要败在世同的手里啊。”
“父亲,是儿子管教无方!”
吴老爷愧疚下跪,哽咽道:“待寻回世同,儿子定打断他的腿,囚禁于家中令他一生思过。”
“管教无方。哈哈,世同从小养在我的身边,真要追究该是我的罪错。”吴老家主长叹,说:“咱们吴家毁了,苏家也别想置身事外。”
“吴老家主这句话说得没错。”
自门外传来一道洪亮高亢的嗓音,使得沉浸悲伤之中的吴家父子立即恢复平静。
吴老爷扶床起身,迎到外间,揖礼道:“拜见知府大人。”
“吴老爷免礼。听闻吴老家主病了,本官来瞧瞧。”
知府大人虚扶一把吴老爷,随他一起进入卧房见吴老家主。
吴老家主欲下床行礼,被知府大人强行按回去。
“吴老家主多礼。本官未待人通禀便闯进来,望吴老家主见谅!”
“知府老爷言重了,快请坐。”吴老家主吩咐吴老爷,“快奉茶来!”
“是。”
吴老爷颌首,亲自出去传茶。
知府大人见此,从袖子里取出密报信,交给吴老家主,说:“这是兵营的李将军收到的密报信。幸而,我与李将军是同宗的兄弟,他将此信交与我意思再明白不过,望吴苏两家的恩怨私下解决,不要牵扯到无辜百姓和朝廷中人。我今来登门也是这个意思,请吴老家主拿个主意吧。”
吴老家主抽信来阅,信中写着那一夜土地庙里吴世同如何糟蹋苏妙清,如何出卖栗海棠和程澜来保命,如何趁乱骑走战马,整整十页纸写得详详细细,但字迹潦草得让人皱眉头。
知府大人指指字迹,说:“吴老家主能看得出来吗?此人故意写得潦草些,恐怕是熟人所为。”
吴老家主点头,将信塞回封皮中,说:“是清儿的字,错不了。”
“据本官所知,苏姑娘在苏家并不受宠,会不会是挟恨报复呢?”
“不会。”
吴老家主心中有苦难言,他怎敢对知府大人说苏妙清所做所为是因为恨苏家、恨吴家、恨吴世同。
“既然吴老家主心里有数,本官不再多言。望吴老家主与苏老家主尽快解决私怨,免得牵扯出更多无辜,引得朝廷观注。”
“知府老爷放心,老朽定会亲力亲为,尽快给知府老爷和李将军一个交待。”
吴老家主郑重承诺。
知府大人得到满意的答复,佯装关怀叮咛:“吴老家主多保重,身子要紧。若有本官出力之事,尽管派人来府衙。”
“多谢!”
“吴老家主好生将养,本官有事尚待处置,告辞!”
知府大人揖礼道辞。
“知府老爷慢走!”吴老家主唤来吴老爷,说:“你送知府老爷出门!”
“是。”
吴老爷随知府大人慢慢往前院的大门走,边走边问:“知府老爷,那密报信果真是送到兵营的?”
知府大人斜睇一眼,低声说:“苏家背靠天下第一大商,江南四大商族的背后是谁?”
吴老爷怔愣,诘问:“难道江南四大商族的背后不是天下第一大商吗?”
“呵呵!当然不止天下第一大商,还有先帝封赐的义亲王。”知府大人拍拍吴老爷的肩,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