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被诸葛弈亲自送回衍盛堂继续守祭抄经,她知道典族长被打得很重,也知道他成为此次擂台的胜者,只是她没有猜到诸葛弈如此布局的目的为何。
留在衍盛堂抄经七日,正好避开一些麻烦。栗海棠安心抄经,偶尔会唤出一名暗卫来询问外面发生的事情,暗卫会挑三拣四的禀告。
比武大会的结果令江湖人们失望,那两个被典族长打败的汉子被秘密送到一个地方养伤,待真相大白之后自会有人帮他们澄清。
喧嚣的瓷裕镇因江湖人们的纷纷离开而恢复昔日的平静,八大氏族的族长和老爷们也放松绷紧的神经,悬着心的稍稍落下。
闭门不出的胆小百姓们终于安安心心地走出家门,与观看过比武大会的邻居们打听情况,在听到比武大会的胜者是典族长的时候惊讶得眼睛险些暴出来。
一时间,典族长的英雄事迹被瓷裕镇的百姓们津津乐道。那些江湖人离开后各奔东西,也把这件惊骇的事情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同样重伤休养,乌族长在镇郊的乌氏田庄里听着下人们惟妙惟肖地模仿典族长拳打擂台的威武英姿,心里那叫一个酸、一个恨、一个羡慕。
当听下人说全瓷裕镇的百姓都送东西到典氏中正府门前的时候,乌族长更是嫉妒发狂。
“奁匣阁的人呢?谁去了?”
乌族长故作不在意地问,想到几位族长都亲自登门看望典族长的伤势,爱掺和的栗海棠定会跟着诸葛弈一起去。
下人笑着送上一盘酥饼,说“因重阳祭祖祀礼被比武大会耽误了,各位族长商议后请奉先女在衍盛堂抄经七日。奴才算算,后日是第八日,焚经告罪先祖们便出来了。”
乌族长瞳仁闪烁光亮,压低声问“只有她一人在祠堂抄经吗?”
“是。”
下人笑吟吟道。
“哈哈,天助我也!”
乌族长丢掉咬了半块的酥饼,命下人退出院外侍候。等清空了院里的人,他唤出雇来的七个江湖悍匪。
“听到了?若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贱人都杀不死,你们干脆一刀抹脖子算了。”
“主子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提着她的脑袋来见。”
七个悍匪抱拳誓言,转身便离开乌氏田庄。
与此同时,衍盛堂里抄经的栗海棠与奁匣阁的执事老嫫嫫对坐,二人静默不语地用晚膳,连咀嚼的细微声音都没有。
饭毕,执事老嫫嫫边收拾碗盘到食盒里,边小声道“后日焚经便可离开,你若再敢偷溜出去,我便依祖规惩治你。”
“执事嫫嫫怎知我离开过?”
栗海棠微惊,她相信影卫的功夫,也相信诸葛弈的功夫。一去一回皆隐避得很好,怎会被发现呢。
执事老嫫嫫眼睑未掀,端端正正地跪好向栗海棠磕头,然后默默地提着食盒从隐蔽的小木门离开。
栗海棠托着脸盯着那扇隐蔽的小木门,难道她离开的时候执事老嫫嫫来过?还是祠堂的老执事进来添香油时发现的。
胡猜乱想一会儿也没得到答案,她摸摸圆撑的肚皮在祠堂后殿里溜哒消食儿。走一会儿,坐一会儿,再站到后门趴着门缝往外瞅瞅,后院里安安静静的。
“看什么呢?”
“师父来了。”
栗海棠主动拉着诸葛弈坐到后殿的榻上,把执事老嫫嫫提醒她的话如实讲给他听。
诸葛弈剑眉略蹙,猜不出执事老嫫嫫的意图。在几次受执事老嫫嫫相助的事件中,他能察觉执事老嫫嫫没有谋害之心,对栗海棠及乌银铃皆有照拂。平日处置奁匣阁的琐碎事时,执事老嫫嫫极为严格又不见维护之意。
“师父,依我看,老嫫嫫定是察觉了什么。不如我安心留下,今晚你独自去典氏中正府探望典族长吧。”
“嗯。你也小心些,冷肆会潜在殿中保护你。”
“好。”
栗海棠送诸葛弈离开,转到前院继续抄经。
时至半夜,诸葛弈悄悄离开瓷裕镇赶往镇外的典氏族村。典氏族村因人口少,村子并不大。典族长仅有一位堂弟,但两府各占村子的一边儿。
诸葛弈顺利潜入典氏族村,典氏中正府位于村东一片竹林里,透过竹林缝际能看到高墙屋宇点点明亮。
吩咐跟随的影卫留在竹林外面,他独自前往典氏中正府。
被打得重伤的典族长算是见识到真正的江湖,也感慨自己活在富贵之家太过安逸,即使要面对一些阴谋诡计却也不算什么了。
典夫人嗔怪丈夫鲁莽,却知道他从小的夙愿终于圆满也为他高兴。
耿直的典族长躺在床上回味着擂台上的拳风脚影,与脚功最强的那个汉子比武是他最高兴的,至于后来的那个“肉垫子”……
“谁?”
“我。”
诸葛弈在门外回应,典夫人立即擦掉眼泪去开门,浅笑着请他迎进来。
典族长忍痛挣扎坐起,憨笑道“我猜着你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在夜里来。”
诸葛弈温润浅笑,与典夫人揖礼后坐到床边,拿出他带来的金创膏,“恭喜典族长得偿所愿,不仅赢得比武大会,还得到老盗王宝藏呢。”
“老盗王宝藏于我无关,那胜者为王的名头也不要,请子伯贤侄与秦五爷说说吧。我是个商人,霸占那名头有何用?”
典族长脾气耿直,心想什么就说什么。今日能验证他三十多年寒暑不怠地练拳术,他已心满意足。
诸葛弈拿湿帕净了手,开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