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帝的私印。”
栗二老太爷将洒金宣纸仔细折好放回泛黄的信封里,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他瞥了眼四兄弟,对辛爷爷说:“辛管家,你与我一同回去吧。留在这里无人照拂,何时死了都没个人知晓。”
辛爷爷拒绝:“多谢二老太爷,老奴的家虽破却是个能安心的地方,即便看不到明日的太阳,老奴也愿意死在自己的地方,不敢脏污了二老太爷的清净地儿。”
“你执意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愿吧。”
栗二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辛爷爷,有油然而生一股子兔死狗烹的悲凉。
想当年辛爷爷在栗氏中正府里人人敬畏,就算他也恭恭敬敬地唤声“辛管家”,除了老族长不高兴时没轻没重地吼骂几句,再无人敢对辛管家甩脸色,后辈们在辛管家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栗二老太爷揖手道:“保重!”
“栗二老太爷保重,老奴在此拜别!”
辛爷爷勉强跪下来重重地磕头,空洞无神的双眼流出清澈的泪水。
“二叔放心,我会派人过来照顾辛管家的。”
栗二爷郑重承诺,受到栗二老太爷的鄙夷眼神。
小崽子,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吗?哼!在我面前耍花样儿,你是嫩葱白呀。
二叔别恼火,我言出必行,保准辛管家平安无事。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别闹得满城皆知就好。
“二叔慢走,侄儿不能亲自护送你回去了。”
“好好照顾辛管家,有你的好处。”
栗二老太爷迈出院门之时,不舍地回头望一眼辛爷爷。今日一别,谁知明日会如何呢?各自珍重吧。
送走栗二老太爷,栗族长仗着自己带来的人多,无视自己的三个弟弟,想直接打死辛爷爷一了百了。
他料想到三弟和四弟会置身事外,唯有他与二弟两虎相争,但他占了优势稳赢。
如栗族长所想,栗三爷和栗四爷没胆子与栗二爷为伍,也不敢偏帮着他。二人犹豫不决之时,栗二爷劝两个弟弟到院外等消息。若他不幸死了,请两个弟弟进来替他收尸。
栗三爷和栗四爷汗颜,可他们实在没胆子留下来,便答应着栗二爷的请求,闷声不语地退到院子外面,蹲在低矮院墙根儿听着院里的声响。
院子里,栗二爷势单力薄,将辛爷爷护在身后,独自面对栗族长及十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很有特点,他们的脸颊上都有一个烙印“囚”字。
“没想到堂堂栗氏族长私养死囚,训练成杀人成魔的死士。我的亲大哥,你隐藏得好深呀。”
栗二爷语气轻松地调侃,不见面对众多强敌时有丝毫的怯懦神情。
栗族长心中不由佩服二弟临危不惧的淡定。若他置身如此绝境,必然会口齿不清、心思不明。
可是既生瑜、何生亮?族长的权势和财富必须掌控在他的手里,决不能被任何人抢走。儿子,妻子,弟弟又算得什么呢?即使与天下为敌、与亲人反目,他亦不惜任何代价永绝后患。
“二公子速速离去吧,老奴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将死之人,活着反而是遭罪呢。”辛爷爷颤微微的从栗二爷身后走出来,努力挺直驼了十几年的背,气昂昂地斥骂。
“你这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猢狲,老族长当初瞎了眼才会立你为继承人。早知你今日如此心狠手辣不顾亲情,连结发妻子、亲儿女都敢下毒手,我真该劝老族长将族长之位交给二公子、三公子或是四公子,他们任何一人都比你更合适做栗氏族长。”
“呵呵,老混账,你说得太多了。”栗族长拿着马鞭大步走过来,扬起一鞭抽打向辛爷爷,被栗二爷眼疾手快抓住鞭子。
“够了!你别逼我动手!”
栗二爷大喝一声,扯来马鞭挥手抛出院墙外。他咬紧牙关瞪向栗族长,对方敢再有动作便来个鱼撕网破。他势单力薄又如何,有一口气也决不认输。
“二弟别犯糊涂。他死了,谁能知晓父亲临终遗嘱呢?只要除掉他,我愿意遵守承诺将栗氏族交给你来管治。”
栗族长抛出诱人的饵,栗二爷果然犹豫起来。一边是忠守父亲遗嘱的老管家,一边是日夜都想掌控的栗氏族权势,真是两难决择啊。
“二弟别急,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思忖清楚。”栗族长笑得奸诈,扭头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吩咐:“去点柱香,让二老爷想清楚。”
黑衣人冷哼一声算是应着,转身进到破屋里,在栗氏老族长的牌位前寻到一把香。取出一根燃好,伸手将牌位取下夹在腋下走出屋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不敬老族长的牌位。”辛爷爷见黑衣人腋下夹着栗老族长的牌位,大怒着冲过去抢来护在怀里,愤恨不平地喘着粗气瞪着黑衣人。
栗族长嗤笑道:“老混账,你激动什么。那是我爹的牌位,又不是你爹的,你激动什么?啊?”朝辛爷爷伸出手,“拿来!拿来!”
“这是老族长的牌位,我……”
“去,拿来给我!”
栗族长指挥着黑衣人从辛爷爷怀里抢来牌位交到他的手里,他挑眉斜眼看看牌位上的朱漆字,撇嘴嫌弃说:“我爹当族长的时候,你也得了不少好处。怎么立个牌位连金漆字都舍不得花呢?”
说完,手一松,牌位重重摔砸在地上顿时裂出一道大口子。
“啊!”
辛爷爷惊恐大喊,寻着声音扑过去,将裂开的牌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