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峡镇,寒馆。
破天荒的,瓷裕镇八大氏族的族长们同来燕峡镇拜见寒馆的主人:翎十八。与八位族长同行的,还有一位栗氏族的长者。
当“十礼长街”的消息在燕峡镇不胫而走之时,寒馆大门前的长街两旁已摆满数不胜数的丰厚礼物。
燕峡镇的大商们闻讯赶来,瞧见瓷裕镇的同行们前来寒馆拜见,一个个面露愠色,焦躁地等待寒馆大门内走出来的人。
翎十八是当今四大商之三,也是燕峡镇的土皇帝。别人眼中,他在燕峡镇权霸一方,可燕峡镇的大商们知道自己在翎十八到来之后赚得盆满钵满、金山银谷的。
真正论起来,燕峡镇大商们的财富积聚起来,和八大氏族的百年积累的财富一样多。而翎十八来到燕峡镇仅仅七年。
若翎十八被请去瓷裕镇,燕峡镇将一落千丈、风光不再。而依靠翎十八的商脉而活的大商们无法想象自己失去最强靠山的未来。
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翎十八的强大让燕峡镇从默默无名的贩货小镇,到如今风声水起的贸易重镇,他在燕峡镇百姓们的眼中比皇帝老儿还受人尊敬。
寒馆的大门终于敞开,停在门前的十几驾马车也有了动静。
远远盯着的大商们也不由自主地靠近些,能早听到些消息也能安心。若瓷裕镇的人要请翎爷移居,他们坚决不准。
寒馆大门内走出一位年轻男人。他穿着朴素,用银簪子束发,行为举止皆有度,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年轻男人步下石阶,与拿着礼单的稚气少年揖礼。
稚气少年正是栗二老太爷的孙子,栗君武。
栗君武拿着礼单上前,揖礼:“瓷裕镇八大氏族的诸位族长,及栗氏南二府老太爷,前来拜见燕峡翎爷。此薄礼望翎爷笑纳!”
“寒馆二等管事拜见栗小公子。翎爷有事外出,尚有主人在家。若八大氏族的诸位族长和栗氏南二府老太爷肯屈尊降贵,我即刻带各位入内,见主人。”
栗君武怔愣,寒馆不是翎爷的家吗?怎么还有一个主人?难道年轻男人的主人比翎爷的地位还高?
年轻男人淡淡一笑,提醒:“栗小公子可自行商量,我在这儿等着。”
“好。”
栗君武揖礼,表达歉意后急奔向栗二老太爷乘的马车。
他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况且常年跟随栗二老太爷身边缺少历练。若换作老狐狸们或是栗海棠,一定察觉到年轻男人的言语中有很多可疑之处。
除去对翎十八和诸葛弈的称呼,年轻男人未自称“奴”或“小人”,而是“我”;其次,他请栗君武去商量,在这里“等着”,而不是“候着”。可见他在寒馆的身份绝不是二等管事那般卑微。
栗君武忽略了年轻男人言语中的细微,忙着奔向栗二老太爷的马车去禀告。
少时,寒馆大门内又走出一位俊朗少年,通身的玄墨色衣袍没有花纹绣饰,但他往那儿一站不禁让人侧目。他站在高高台阶上冷眼看着长街两旁的丰厚礼物,平静得俊脸没有一丝喜悦或贪婪,一双眼睛如蛇目般冰冷而危险。
高高的石阶之下,年轻男人笔直站好,待栗君武小跑回来的时候,他微微笑,含蓄地问:“栗小公子的主意可拿定了?要见翎爷,还是主人?”
栗君武摇头,将礼单奉上,说:“八大氏族的诸位族长们来此拜见,定是要见翎爷的。若翎爷不在家,能否请二管事代为收下谢礼。”
“谢礼?”
年轻男人故作惊讶,双手背后未接礼单,笑说:“既然你们定要见翎爷,请三天后再来吧。”
“三天?”
栗君武强压下不满,态度谦卑地请求:“烦劳二管事多多帮忙传禀,望翎爷能早日接见。”
“一定。”
年轻男人颔首,转身见到站在高高石阶上的俊朗少年。他的神情立即严肃,急步拾阶而上,鞠躬揖礼。
“千夜副统领,你怎出来了?”
俊朗少年压低声问。他知道主人的院子里忽然来了几位江湖人物,这些人曾是凶神恶煞,如今金盆洗手干着正当生意。
俊朗少年不作声,环视长街上一字排开的十几驾马车,没有他期盼见到的那驾朱顶红妆马车。
“无事!”
“那,请回去吧。”
年轻男人请俊朗少年进院,恭敬态度与刚刚面对栗君武的时候天差地别。
石阶之下,恃才傲物的栗君武顿觉自己颜面尽失。即便他是栗二老太爷捡来的野孩子,可他从不认为自己卑微。
现在,被寒馆的二等管事狗眼看低实在令人不爽。况且看那位俊朗少年与自己的年纪相仿,一身玄墨长袍仍掩藏不住强健的身躯。
“喂,那个人,看你像个练家子。偏巧我也喜欢练武,咱们切磋切磋如何?”
栗君武将礼单交给身旁的小厮,撩起袍摆掖进腰带里以方便打斗时出腿。
已跨过门槛的俊朗少年回眸不屑冷哼,很大声地鄙夷道:“呵!不自量力。”
“喂,你说什么?我不自量力?”
栗君武恼羞成怒,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他怎能含垢忍辱?
“哎!栗小公子别发火,他是主人的客,你是翎爷的客……”
“滚开!”
暴怒中的栗君武一脚踹向年轻男人,谁知年轻男人敏捷躲过,且顺手抓出栗君武掖在腰带里的袍摆。
“栗小公子,你是翎爷的客,该懂得作客之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