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氏族村北面依傍的山岭之中有一个山坳子,八大氏族的先祖们将南方家乡的果树苗移栽到这里。山谷有温泉浇灌,四季如春,冬能吃到南橘、春能品尝桃杏。
果园子外的草棚子与上次挖坑埋探子时的模样不变,在果园子劳作的人们被赶出来关在草棚子里。
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们驱赶一些强壮男子进入果园子,命令男子们围绕果树挖土,见到“值钱”的东西立即禀告,若敢私藏立时没命。
强壮男子们皆是朴实憨厚的百姓,凶煞大汉们如何说,他们便如何做。
栗二爷驱马而来,见果园子的每棵树下都有人挖土,他弃马入园巡视。想到鼠爷说果园子的果树下埋着金银,他就血脉贲张、心跳加快。
见杏树下挖土的男子蹲下身摸摸挖好的深勾,他忙走来瞧瞧,问:“有没有金子?有没有银子?”
“没……”男子随口应答,抬头惊见栗二爷,诧异地张大嘴巴唤一声“二老爷”,忙不迭拘紧地站起来,“二老爷好。”
“好个屁!继续挖!”
栗二爷气得眼睛一瞪,指着旁边的李子树命令。
“是是是。”
男子谨小慎微地点头应着,提起锄头跑去李子树下重新挖土。
栗二爷阴郁地走回果园子大门口,看到一驾马车缓缓驶来。看马车上的灯笼,若隐似现的一个“莫”字。
“莫老二跑来作甚?来打栗氏族私银的主意吗?”
身旁无人,栗二爷自言自语、闷闷不乐地迎向驶来的马车。
马车停住,车帘掀起,莫二爷探出半个身子打量愁眉不展的栗二爷,调侃道:“听闻奉先女将栗氏族私库的金银埋在果树下?我来瞧瞧热闹,你别多心呀。”
栗二爷轻哼,站在车下微仰头不屑道:“莫老二,你少来嘲讽我。今儿是我们栗氏族出了叛徒,给奉先女可乘之机。谁知明儿会不会轮到莫氏族、闫氏族、司氏族呢?”
“呵呵,我家兄弟又不为夺权争斗,哪有可乘之机给她寻事生非呢。”莫二爷远眺果园子里挥锄挖土的强壮男子们,还有提刀巡视的凶煞大汉们。
栗二爷蔑视莫二爷这种无欲无求的窝囊废,懒得理睬没骨气的莫二爷,转身走人不给半点好脸色。
莫二爷并不介意地嘿嘿一乐,唤赶车小厮,“走啦,回家睡觉。养足精神等着明天栗老二出丑,哈哈哈!”
赶车小厮不明白,主子和栗二爷不是一条船上的吗?现在瞧着又不像很友好的样子,难道二爷党名存实亡啦?
马车缓缓驶离果园子,如来时那般悠哉。
受到刺激的栗二爷有怒气没地方撒火,握着马鞭子冲进果园子把挥锄头挖土的强壮男子们鞭抽脚踹,一个个踢倒进深沟里。
“栗二爷息怒!我们到底做错何事惹的你如此大怒?”
一个略有年纪的男子站出来咄咄质问栗二爷。他们不是栗氏族的奴仆,今夜被征召来挖土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的,他们可以出卖力气,却不出卖尊严和皮肉给富贵老爷们取乐。
栗二爷扬起鞭子要打这男子,却被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给抓住鞭子,气得他瞪圆眼睛质骂:“你们干什么?造反吗?”
几个年轻男子、几个强劲有力的手同时抓住鞭子,十几双愤怒的眼睛仇视地看向栗二爷。他们是穷苦百姓,惹不起这些权贵老爷们,但他们有尊严,不容得别人踩在脚底。v首发
栗二爷犯了众怒,被一道道仇愤的视线盯着,气势瞬间变弱。他咬紧牙关,缓缓放开握鞭柄的手。
“找到啦!”
果林里传出一声兴奋大叫,所有人寻声望去。只见栗二爷脚底生风,大步跑向声音传来的林子深处。
“找到啦!找到啦!”
一个凶煞大汉费力地抱着一个大木箱子走来,见到栗二爷跑来时他有一闪而逝的邪念。他想要独霸箱子里的金银,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对栗二爷动杀手。
栗二爷跑得气喘吁吁,指着凶煞大汉怀里的木箱子,“快……快打开……快打开看看……是不是……是不是金子……呼!”
“哈哈!这箱子太沉,定是金子无疑。”
凶煞大汉将木箱子放下,从后腰抽出大刀朝着木箱子的铜锁砍去。
“咣铛”一声,被砍坏的铜锁落地,栗二爷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箱盖子,急唤:“提灯笼来!”
灯笼提来,满心期待看到一箱金子的栗二爷和凶煞大汉借微弱烛光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丰富多彩的颜色在他们的脸上接连变换。
大箱子里摆放整齐的泥砖头足足百余块,每块泥砖头上印有一枚“蠢”字的章。
栗二爷不甘心,拿起一块泥砖头用力掰开,夹在泥砖头里一张纸条叠得四四方方。他取出纸条展开阅看,纸条上绢秀小字写着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混账!”
把纸条揉成团丢在地上,栗二爷又拿起一块泥砖头掰开,又见一张纸条,展开仍是那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们,把这些泥砖里的纸条全部取出来。”
栗二爷恼羞成怒,他要看看泥砖里是不是全部被塞了同一句话的纸条。
或许,在他的心里仍保留着一丝侥幸,希望栗海棠善心大发往某个泥砖头里藏一块金子或银子。
凶煞汉子们一拥而来,将一箱子的泥砖头掰成粉碎,取出一张又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一张张展开,依旧是那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玩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