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熠熠闪烁的眼睛投向安然泰之的小姑娘,她们听到镇子里的许多谣言最重要的一条是栗族长和栗夫人感恩栗海棠的相助,愿重归旧好。
今日,栗夫人身边的申嫫嫫亲自送厚礼来,足可见栗夫人的心意。邻旁的宅子里是男客,不知栗族长有没有来道贺。
闫夫人见满室安静有些不高兴,她在家里憋闷太久,终于有机会出来见见人、聊侃闲话。等回家后又被禁足在家,她又要对着家里的仆婢们发呆了。
栗海棠见平日不爱唠叨的闫夫人竟转变脾气,很像以前的乌夫人嘴巴碎念个不停。反观安静喝茶的乌夫人,又变成以前的闫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奉先女出身栗氏族,与栗氏族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栗族长和栗夫人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奉先女思虑周全。栗氏族的名声,奉先女的尊贵,那是……”
“闫夫人喝茶也能醉吗?”
实在听不下去了,栗海棠笑盈盈调侃闫夫人,意在提醒她胡说之前用用脑子。
在座的夫人们皆是后宅里最精明的女人,哪个不知道栗氏四兄弟闹成这样全拜诸葛弈和栗海棠所赐?没有这二人背后推波助澜,凭栗二爷的微弱势力能扳倒栗族长?栗二爷当初若能,何苦自焚诈死?
闫夫人未必不知,只是她被关在家里太久,憋闷得想多说说话。各人皆有个人的苦,她的苦只能默默咽下无人可诉。
栗海棠放下茶杯,说:“自成为奉先女之后,我便警醒自己不该处处只为栗氏族而思。我是八大氏族的奉先女,侍奉八大氏族的先祖们,绝非栗氏族的先祖们。”
“奉先女这话说得有趣。”满室无人搭腔,唯独闫夫人忍不住。她学着莫夫人单手托茶杯的样子,一脸兴致地说:“万一栗氏族不成了,奉先女再不能借母族之势,恐怕不会两相安呀。”
栗海棠嫣然浅笑,曜黑杏眼闪烁狡黠,诘问:“栗氏族不成了,我就不能换个母族吗?我的母亲出身闫氏族,想来栗氏族不成了,闫氏族也会成为我的依靠。再不济,不知……”杏眼环视一圈,终落在身边的莫夫人,“莫族长和莫夫人不会忍心看我孤苦无依的,对吧?”
莫夫人笑意温柔,说:“你是八大氏族的奉先女,除非八大氏族都不成了。”
“莫夫人说得是,八大氏族有先祖们的庇佑,有各路神明的保护,又承皇恩浩荡,只会世代荣耀、宗祠鼎盛。我乃侍奉八大氏族先祖们的婢女,定会为八大氏族谋福祉,不让各位步栗氏族后尘。”
栗海棠一席话冠冕堂皇,可众夫人们听着就不是滋味了。看似恭维,实则威迫。八大氏族的人若再与她为难,别管什么先祖、神明、皇恩,她皆不放在眼里。想要世代荣耀、宗祠鼎盛,想要保住氏族的威名,就严管自己的言行。
莫夫人心底冷笑,才与栗氏族和解几日便坐不住来抖威风,终究是年轻呀不够深谋远虑。
杨嫫嫫进来禀告:“大姑娘,诸葛画师派侍童小左前来问安。”
“领进来吧。”
栗海棠故作不经意轻瞟闫夫人,猜度她今日的反常言行很可疑,该暗中知会师父一声,请他派人去暗中查探查探。
杨嫫嫫领小左进来,小左端着大红布盖的托盘,恭恭敬敬跪下磕头,“侍童小左给小主子请安。”
“起来吧。”
栗海棠让杨嫫嫫扶起小左,见他端着托盘盖上红布,惊讶问:“今儿是师父的乔迁之喜,我还没来得及送礼,怎他派你来给我送礼呢?”
小左赧颜,尬笑道:“小主子误会了,主人并非派小人来送礼。新宅子落成,主人已请过各府公子们的墨宝,各府公子们也赐了字已差人去造匾。主人知小主子的字练得不好,又不得不应公子们的劝说,派小人前来求墨宝,请小主子赐字。”
“哼!嫌弃我的字就别来求呀,我才不稀罕赐字呢。”栗海棠不高兴地噘起樱唇,对莫夫人抱怨:“自从珅哥哥走后,知道我无人教导习字,师父每日去瓷源堂绘画时总爱抓我过去习字。我习得好,他不夸讲;我习得稍有差些,他便叨念个不停。唉!我盼望珅哥哥快快回来吧。”
莫夫人笑了,这对小男女暗地里牵扯不清的情愫,只要不傻不瞎就能看出来。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向往爱啊情啊。她们这些过来人何苦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呢,反正小姑娘终究要献给先祖们。
闫夫人站起来,掀开托盘的红绸,见笔墨纸砚皆已备齐,打趣说:“果然是我猜到的那般,这文房四宝皆上乘。奉先女快好好地写几个字,灭灭诸葛画师的威风。”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栗海棠笑而不语,由青萝扶着到东屋去。众夫人们也随行至东屋,看到东屋摆放一张长长的黄梨木画桌。v手机端/
“看来奉先女已知晓诸葛画师会求字,才故意摆放这么一张画桌的?”
闫夫人见此画桌很是喜欢,素面黄梨木画桌没有冗杂繁复的花纹,围桌一周的云纹镂空雕有画龙点睛之笔。
栗海棠笑言:“这黄梨木画桌本放在书房的,因我近来临摹一幅名为《鹊华秋色图》的画,时常请师父来教导,便命人将画桌移来这儿。”
闫夫人惊讶,说:“诸葛画师藏有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
栗海棠摇头道:“师父那幅画亦是描摹的,听闻是他的师父从京城的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