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娘身为守安堂的新执事堂主,又自掏银子为堂嫫嫫风光大葬,令守安堂的女人们颇为信服,连那些骨子里带刺儿爱闹腾不好惹的女人们也深深敬佩刘喜娘的义气。
她们很羡慕堂嫫嫫临死前认了刘喜娘作女儿,为自己的身后事留个余地。反观她们无依无靠的苟活于世,死后能否有块风水宝地长眠都是白日做梦。
与守安堂的女人们商议周妇饶三大罪状,莫妍秀和胡六的五大罪状,刘喜娘再次回到瓷源堂舌战群雄,与八大氏族的众老爷们据理力争,誓要惩治凶手莫妍秀、周妇人和胡六。
莫二爷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刘喜娘。他知道刘喜娘敢这般肆无忌惮,连八大氏族的老爷们亦不放在眼里,正是仗着栗海棠和诸葛弈。他知道莫妍秀被休了,有损莫氏族的颜面,莫族长定不会明着维护。
“奉先女的意思是……”
莫族长将战火引向安安静静看热闹的海棠,他知道刘喜娘敢狂妄叫嚣为老堂主讨公道,背后少不得栗海棠的煽风点火。他已有了打算,但咽不下这口气。
栗海棠捏颗蜜饯放在嘴里含着,眨眨杏眼,很无辜地抱怨:“莫族长不能偏心些,让我偷偷懒么?”
莫族长乐了,屈指敲敲桌面,问:“你提议守安堂归入奉先女管辖,我们依从你的意思。现又抱怨我不让你偷懒,难道先前吵着管治守安堂是玩笑话?”
“不敢不敢,我生了几个胆子敢和莫族长玩笑的?”
栗海棠心里呵呵,暗骂莫族长真是只老狐狸啊。明明放任莫妍秀不管的人是他,又怕伤了他和莫二爷的兄弟情,竟无耻的抛难题给她。
莫族长笑容温和,静静地看着她要如何力排众议。
栗海棠歪着身子扭头望向门外,含着蜜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奉先女,你这是何意?你到底句话呀,要如何惩治莫氏的三姑娘?”
一位莫氏旁支的老爷忍不住催促,被召来快五了,这些人连个屁都没理论出来,害他损失好几笔生意。
栗海棠食指竖在樱唇。
“嘘!”
“你……”老爷气得语塞,看向莫族长和莫二爷,抱怨:“你们二位真沉得住气呀。到是呀,该如何了结?”
莫族长和莫二爷皆不语,看向泰然自若的栗海棠。
忽然,瓷源堂敞开的大门外传来震的呐喊,老管事吓得忙喝令厮们将大门闭阖,扭动肥胖身子急匆匆跑进来禀告。
“禀各位族长、各位老爷,外面聚集好多人在吵骂。”
“来人,把老管事拖下去打五板子。”
栗海棠突然厉声下令,不仅惊呆了刘喜娘和众位老爷们,连气喘吁吁的老管事也呆呆的大张嘴巴。
她抓起茶杯砸在地上,大声质问:“都死了吗?出来一个,拖出去打五板子。”
院子里的厮们仍不敢进来,一个个躲在游廊柱子后面缩头缩脑的窥视,佩服奉先女的胆子真大,连老管事也敢惩罚。
从屋顶跳下一个蒙面的黑衣护卫,他大步进来单手圈住老管事的脖子,半拖半扯地押了出去。
“这是做什么?老管事得罪了你?”
栗族长疑惑不解。
栗海棠单手托腮,轻蔑道:“老管事敢无视我,我自然不屑与他理论。比起不痛不痒的教,让他的身体疼痛会记得更牢更长久。”
在座的族长们、老爷们见海棠这狂妄的姿态,顿时怒火中烧。这放肆的丫头越来越嚣张,今儿敢当着他们的面前杖打老管事,明儿会不会连他们一起杖刑了?
瓷源堂大门外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其中莫氏族的族人们占了大半。他们的愤怒并非因守安堂的老执事堂主被杀,而是莫妍秀的行凶牵累莫氏族的声誉受损。
“奉先女、各位族长、各位老爷,外面有莫氏族人前来请愿。”
老管事捂着后腰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禀告。他疼得满头冷汗,垂敛双目不敢与海棠的杏眼对视。五板子虽不算多,却让他感受巨大的屈辱。但是,他承认海棠得对,他确实没把她放在眼里。
栗海棠一本正经地:“老管事的伤恐怕要疼上几日,我即刻派人去找师父讨来最好的金创膏,保证老管事明完好无恙。”
“不敢惊动诸葛公子,老奴的伤不重。”
老管事暗骂她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太卑鄙,今后总会有落到他手里的进候。
栗海棠深吸气,对莫族长:“走吧,出去瞧瞧。”
“奉先女将告示贴在街上,正是故意引百姓激愤、前来声讨吗?”
莫族长恍然明白她为何泰然自若地坐在这儿看热闹,所谓偷懒只因早早的布下陷阱,她在耐心等待时机。
守株待兔之计,除了耐心,还有一个诱兔的陷阱。兔子不傻又不瞎,怎会一头撞过来?
瓷源堂大门外的长街很宽,平日足以三驾马车并校此刻,几乎全镇子的百姓们聚集而来,义愤填膺高喊。
“严惩凶手莫氏庶女,莫氏族声誉不容卑贱庶女败坏!”
“莫氏庶女行为不端,谋害守安堂老堂主,请奉先女严惩莫氏庶女,不能让老堂主死不冥目啊。”
“请奉先女严惩莫氏庶女!”
……
围堵长街的百姓们齐齐下跪,肯求栗海棠惩治莫妍秀。
民怒滔、怨声载道,八大氏族的族长们、老爷们终于体会那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真理。
栗海棠戴着雪纱帷帽,与黑纱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