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府,品茗轩。
茶香醇厚、芬芳怡心,赏着今春的第一场雪,品尝江南初吐的新鲜茶芽,无言公子觉这般美妙的日子才不枉活在世上一遭。
诸葛弈举止优雅地洗铜壶、烹香茶、敬茶神。他对茶有着狂热的迷恋,如同人们追逐权势和财富时的贪婪。
无言公子对窗赏雪,半杯温茶泼出窗外。
“茶虽好,冷时依然涩口难咽。可惜了!”
“你在感叹半杯茶汤,还是命运不济的竹姬姑娘?”诸葛弈为他又斟一杯热茶,:“满杯酒、半盏茶。刚才是你自斟一杯,该怪你贪心才是。”
“哈哈,诸葛公子笑了,我虽不如你爱茶如痴,但每日必饮茶才能心定。”无言公子饮尽杯中茶汤,:“我近来亦收到一盒新茶,等回去送些过来请诸葛公子品尝。”
“青州在江南的茶山也不少,庄楼主贩茶到西域赚得盆满钵满,无言公子没分一杯羹?”
诸葛弈用清冷泉水洗净瓷壶中的茶渍,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珍宝。
无言公子干笑两声,叹声:“诸葛公子请慎言。我乃主子座下的卒,哪敢存私心妄想得到?主子在江南的茶山并非他一人所有,赚来的钱自然要分一半出去。”
“哦?谁胆大包竟敢与庄楼主分钱?”
诸葛弈故作不在意的随口闲聊,无言公子却警惕起来,柔美的俊脸染上一层寒霜。
“我劝诸葛公子少打听主子的私事。还有青州的生意,你多劝劝翎爷和秦五爷。他们的手可以伸向江南的任何地方,唯独属于主子的江南茶山最好避而远之。”
“无言公子知道当今四大商以谁为首吗?”
诸葛弈用白绸精细地擦拭瓷壶的水渍,他越是漫不经心的轻松语气,越让无言公子警惕紧张。
“我自幼跟随主子身边,怎会不知四大商以活死人为首,我家主子屈居第二,翎爷居三,秦五爷于尾。”
“庄楼主盘踞青州,一直以燕云十六州为地图做生意。活死饶生意遍布下,唯西域的商路不曾沾染。看来庄楼主借南茶打通西域的商路,幕后亦有活死饶主意吧?”
诸葛弈收置好瓷茶具,又取出一盒宋代青瓷的茶具,:“茶好,杯皿更需用好的。”
无言公子看到锦盒中的一套青瓷茶器晶莹翠润、似水似玉。他曾在主子的茶房中见过,因主子要送给一位挚友而忍痛割爱,他还一度疯狂寻找同样的。
“这不是……”
诸葛弈懒理无言公子的瞠目结舌,自顾自地:“庄楼主送的茶器乃宋朝龙泉窑,我当初送他一套汝窑的。听庄楼主一个顽皮鬼将一个茶盏打碎了,真真可惜了!”
“你便是主子的挚友?”
“有何不可?”
“那你认识活死人?”
无言公子心跳如鼓,他仿佛触碰到神明的脚趾,那位令商人们仰望且顶礼膜拜的神秘大商。
诸葛弈温润浅笑,取出青瓷,问:“你要用它喝一杯茶吗?”
“不。”
无言公子想也不想的拒绝,他深知这套宋代青瓷有多么珍贵。主子从不用它饮茶,更多时会待在茶房中,用极柔软的棉巾来擦拭瓷器上的浮尘。
诸葛弈将茶盏放回锦盒中,:“你胆子这么,我安能放心的与你一起谋事?”
“什么意思?”
无言公子正色,听诸葛弈的口气似乎要做些大事。
诸葛弈放回茶具,搬来棋盘,笑问:“不敢喝茶,下棋总可以吧?”
“好。”无言公子颌首,伸手接来棋盒,:“上次一子行错,兵败如山倒。今日大杀四方,我定要取胜。”
“对弈如对战,心神不定如何取胜。今日的棋局,我赢定了。”
诸葛弈信心满满。他擅长攻,选了黑棋,执一子落在棋盘上,语气随意地:“今日有消息传来,莫族长与莫二爷撕破脸面,莫三爷和莫四爷保持中立、两不相帮。莫族长气得险些吐血,莫二爷耀武扬威的骑马回家。半路被莫晟钧拦住,叔侄俩又吵起来,莫二爷打了莫晟钧,莫族长听到消息又险些气昏过去。”
无言公子落下白子,斜睨诸葛弈,笑道:“如你所愿,莫氏族乱了。”
“可惜莫氏族乱得不够热闹,几时去添一把火,燃烧整个莫氏族。”诸葛弈又落下一黑子,看无言公子执白子盯棋盘思考,问:“你安派到闫族长身边的竹姬可有消息传出?”
“闫礼因爱生恨,正私下里唆使老婆子们刁难竹姬和闫夫人。闫族长虽知他的卑劣行径却不曾阻止。或许碍于三清道人在南府里,不好对闫礼下手吧。”
“三清道人已是无用之人,趁此机会一并解决掉。”诸葛弈落下黑子,得意道:“叫吃!”
无言公子蹙眉不悦道:“你别再与我闲聊,我要专心下棋。”
“好。”诸葛弈莞尔一笑,提醒:“该轮到闫氏族乱了,你今晚传消息给竹姬。”
“乌氏族呢?你要放过乌族长?”
无言公子怔愣,他以为诸葛弈会先对乌氏族开刀,毕竟乌族长屡次谋害栗海棠,早是诸葛弈的眼中钉。
诸葛弈落下一子,将白子围猎其中作困。他边提子边:“乌氏族要留到最后,乌氏四兄弟是我送给莫族长最大的谢礼。”
无言公子隐隐察觉“谢礼”绝非喜事,调侃道:“希望莫族长命硬些。”
“嗯。莫族长的命确实很硬,我曾替他卜算过。”诸葛弈信口胡言,听得无言公子一阵哂笑。
棋盘之上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