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自己这点儿智商在人家跟前不够看。
比他还小一岁呢,看的透彻想的明白,根本就没让皇帝的恩宠给冲昏了头脑,皇帝想的是什么都在人家心里呢。
杨劭暗叹,这人是无论如何得罪不得的。
至于皇帝……谢显都说了,让他好好办差,那就好好办呗,反正实打实的好处都是落在他身上。
永平帝和谢显相互间的算计和博弈,他只管当作不知道便罢。
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么玲珑剔透的谢显居然和蔡家闹的那般难看,让人背地里说三道四,谢蔡两家都闹了个难看收场。
有人说蔡袁氏心肠歹毒不假,可也有人说谢显小人得志便猖狂,和自家姨母家都闹成这般难看——
然后就有人翻出来谢家和袁家,谢家和郗家……
都不怎么好。
你和一家不好,还能说是别人的问题,和这么多人家都闹翻了,你真的不打算反省一下吗亲?
谢显这人,杨劭表示看不透。
既然看不透,那肯定就是比自己高竿,他也就放开了潇洒自如了。
“——谢兄如果喜欢,画册我府里应有尽有,我给谢兄送上一车。”
在潘朔的影响下,他在收藏与鉴赏方面已算有所小成,别的不敢夸海口,但凡建康城世面上有的,他家都有,没有的……那就没办法了。
谢显愣了一下,然后肉眼可见的双颊升腾两朵红霞,狠狠瞪了潘朔一眼,有生以来第一次迁怒于人。不是他,不至于让人拿他当登徒浪子!
“不、不用,谢杨兄好意!告辞!”甩袖子就上了牛车,都没和潘朔客气两句,一辆尊贵无比的折角小牛车愣是走出了马车六亲不认的架式,一骑绝尘而去。
怎么看怎么有股子抱头鼠窜的味道。
杨劭和潘朔对视一眼,心里微酸,看来谢显还是和潘朔交情更深,不然为什么只收潘朔的不收他的?
潘朔:“玄晖脸儿小,面皮薄,你就是有心送,也偷偷摸摸的送,哪有这么张口闭口送一车的?你以为他谢家差这几个钱?”
人家不差钱,差的是脸!
杨劭:“啊……杨某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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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劭也是个实心眼子,隔天就派人送了两本画册过去谢府,谢显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咬牙切齿地让明月把册子都收起来。
他的一世英明算是都毁在了潘朔的手上。
谁也想不到又隔天,潘朔亲自送上门来,这回倒是没带画册,满面带笑,春风得意的不要太明显。
用他的话说,他这怀才如怀孕,怀了二十来年终于生出来了,永平帝才有意向与他施恩,让他担任秘书监的职位。
秘书监,那可是正三品的职位啊,专掌国家藏书和编校,妥妥的清官啊。
爬了这么些年——
不是,是兢兢业业为皇帝当牛做马,终于让皇帝看到他的才华了。
“原来你说的竟是这个,不过一日,你怎么就不和我说了呢,也省得我在皇上面前丢丑,让一屋子太监宫娥看笑话了。”
潘朔说这话可没半点儿的羞涩之类,反而自豪骄傲的很。
谢显:你确定不是来我这里显摆的?
“早知道不就没有惊喜了吗?”他笑,就潘朔这直肠子,但凡他知道一星半点儿在皇帝跟前就得漏了。哪里还有‘今日份的惊喜’——
只怕那时永平帝心里犯膈应,当他与潘朔私下授受,于他们两人谁都不美。好事也变坏事。
不过,永平帝也是够心急的,还没定下来,只是有这个意向就急着到潘朔面前买好了。
不愧是玉衡帝的亲儿子,贼不走空。给你,你还得感恩戴德的接着。
“来,这是给你的帖子,明日我家摆宴你可一定要到。”说着,把帖子从怀里抽出来亲手放到谢显手里,原来竟是亲自来送帖子的。
“庆祝庆祝。”
谢显:“……明日我有事,去不得。”
潘朔紧紧皱眉:“何事?我大喜之日,你身为我挚交好友怎可不去?”
他交往颇多的大多是寒门庶族出身的官员,世家子弟到现在也很有一些冥顽不灵,看不起他们。不过,他半点也没有这么想谢显,他谢兄就不是这样的人,坑世家坑的还少吗?
“我去了难免拘谨,你们好好玩。”谢显微微沉吟:“潘兄……”
有心想点他一二,两人还是保持距离,最后还是给咽回了肚子。
他说出去就俩结果,一是潘朔不以为意大大咧咧该怎样还怎样;二来就是脑抽,跑到皇帝跟前说三道四,替他说话。
这人粗中有细,虽说并非没有心机,但难得保有赤子之心。
“改日我单独请潘兄去雅舍。”
潘朔勉为其难,“好吧,我大喜的日子……”耿耿于怀的始终是他大喜之日。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萧宝信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脚下带风,裙角都飞起来了,倒是一下子把潘朔给看愣了。
没见过这霸王气成这样,心里莫名的有点儿发怵。
“怎么了?”谢显不着痕迹地皱眉,连忙迎上前。
萧宝信进了屋子才看到潘朔还在,面色稍霁,可声音还是有些僵硬:“没事。”
你这脸可不是没事的脸,潘朔暗忖。
说她随时扬起巴掌抽人他都信,好好的一张脸,气的跟玉面俏罗煞似的。
谢显:“潘兄,改日我再请潘兄饮酒。”
潘朔:“……”你撵人撵的好文艺。
有心与谢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