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鸢尾惊吓中带着悲泣,悲泣痛哭着:“世间万般好,节日万般乐,皆不如陛下一人!”
独孤玄赢一愣,怔怔地望着她,似乎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心中莞尔嗤笑,世间万般好,人有千万种,皆不如玄赢好,曾经我说过这句话。这是我最大胆的表白,他听后,笑呵呵的说我傻。
世间万般好,人有千万种,皆不如他好……是啊,他笑我傻,他笑得没错,我是够傻,够痴,然后什么也没了,什么也没了……没了。
不知不觉潸然泪下,我急忙转身,用手抚过眼睛,恨恨的憋住了气,把眼泪憋了回去,才转身……
转身,独孤倾亦深夜的眸子凝望着我,风吹落,花瓣飘摇,我与他遥遥相望,就如白昼望进黑,在黑暗之中,看见了一抹压抑深沉的情愫,对我……
“姐姐!”宫鸢尾脱离了独孤玄赢叫了我一声。
眨眼惊醒之际,黑色幽深如夜的眸子如深渊除了黑只剩下无情淡漠,那压抑深沉的情愫像流星划过天空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负手伫立傲睨自若,恍惚之间,他是主宰,别人生死都在他翻手覆雨之间。
急忙垂下头,不顾身上脏兮,走上前,独孤玄赢盯着我片刻,像窥探我一样:“鸢尾,你姐姐眼中可真的只有你,一不小心落入水中,你姐姐拼命的奔来,不是想着护驾,而只是想着救你!”
他的样子在我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剥离着,也是难为他曾经在我面前,掩盖本性伪装温润深情的样子。
宫鸢尾话锋一转,依偎在他的胸膛:“陛下,奴家这个姐姐一直照顾奴家,她想着奴家,也是为了让奴家更好的能伺候陛下,不想让奴家受到伤害,伺候不了陛下!”
“就你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独孤玄赢低头不顾在场人,含住了宫鸢尾的唇瓣,辗转反侧片刻:“朕果然是喜欢于你的,比喜欢夏侯贵妃还欢喜,你……能说的朕是心坎中,知道朕喜欢什么!喜欢听什么!”
宫鸢尾手搂着他的腰,眼角带着春光,柔弱无骨犹如刚刚独孤玄赢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样:“陛下是奴家的天,奴家喜爱陛下如命,自己的命,当然知道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当命?
分崩离析起来会以最惨不忍睹的方式收场。
独孤玄赢擒住宫鸢尾的腰,带着她就走,边走爽朗声音边落:“苏儿,踏青节如此让朕惊喜,你就好好玩吧,顺便带点小玩意回来,也让你的妹妹开心开心!”
天子一言,便是圣旨,我提裙跪在地上,执手俯地:“奴婢谨遵圣旨!”
抬头起身之际,独孤倾亦挥手侍卫跟上他,而中州琅琊一品将军袁立焕直接被扔入河中。
消失不见的阿玠,重新出现在河面上,在河里把袁立焕的尸体给拖走了,而我望着对面漆黑的黑色画舫大船,不多时,阿玠便出现,袁立焕被她拖了上去。
而画舫大船上出现一个着黑衣,手拿着大约半个手指宽长约九寸左右的黑色板子的男人。
男人长发铺在肩头不扎不束,左脸颊上覆盖着黑色的面具。
面具蜿蜒半个额头向下遮住眼睛,把左脸颊遮盖了一半,漂浮的黑发有几缕荡在面具上,如鬼鬼魅……
阿玠把袁立焕的尸体往旁边一扔,站在他的身旁,发白凸出的双眼,勾勾的往这边望。
突然,黑衣男子手心的黑色板子被他轻轻的敲了起来,边敲边船边走来。
独孤倾亦悄然站于我身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我才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眺望着黑船,薄唇张启:“操纵尸体,能把木头做成如人一样行动自若,有这样的本事,走遍天下,也是厉害的!”
我盯着那黑衣男人,只觉他飘舞的乱发,仿佛能迷了人眼一样,张口道:“再厉害,为人所用,没有自由,也是枉然!”
“殿下,您是两淮之主,权势滔天,他是一个偃师,就算把一个烂木头制作成一个行动自如的人,他为您所有,您是大山压着,何来厉害之说?”
偃师,我只在《列子:汤问》记载之中,知晓有这个工匠,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仑,不至弇小。反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为:偃师。
黑色大船甲板上的黑衣男人,敲击手心的动作,一停,大船微微动了起来,乘风破浪之势向这边滑来。
独孤倾亦视线微斜,落于我的身上,浅淡的声音,犹如冬日细水凉意刺骨:“没有谁能压住谁一辈子,大山会移,水会枯,海枯石烂到最后变成笑话一场,谁也不会记住谁一辈子!”
刺骨凉意夹杂着错觉一般的情深,就像被深深的埋入地下的情深,自己挖坑,自己埋入,用脚踩实了。拼命的不想让这情深从地里冒出来,而是在不经意之间这情深这绝望又冒出来了。
我的身体一转,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您心中的月下美人,您会记住她一辈子!”
“一辈子,死了就是一辈子了,临死之前还记着她,就是记住一辈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拼命想活下来的小人物,请您高抬贵手,今日这样的事情,太让人害怕了!”
“死了就是一辈子!”独孤倾亦咀嚼着我的话,举目眺望,仿若思绪万千:“你得习惯事态地猝不及防随时随地保持着改变战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