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偷走兵符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回头路,就等同背叛了家,若是再回头,就真的什么也没了。所以桑白现在只能进宫,做一个嫔做一个贵人,只要进宫,才有希望赢,若不进宫,这辈子只有认输了!”
眼前这个女子从内到外的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像蜕变一样,拨开华丽的衣袍,里面是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我静静的看了她半响,问道:“你现在是爱皇上,还是心中不甘谢轻吟?”
关桑白倒是实话实说,一双眸子异常坚定:“帝王没有爱,桑白想要成为他心中特别的,就要努力做到更多。就像话本上所说,一个真正有抱负的帝王,他不会选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去爱,以貌取悦,焉能长久?桑白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皇上心中最特别的女子,让他对桑白刮目相看,哪怕到最后他爱不上桑白,也会敬重桑白!”
这个姑娘心思玲珑,对自己的认知,对事态的认知,对周遭一切的感悟,都要比一般人来得有灵性。
沉寂了半刻,我开口道:“多加保重,你的路能走多远,你能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生存下来,得看你的本事,谢文靖不出五日,就会死,本宫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关桑白一愣,对我福身行礼:“多谢殿下,这样已足够!”
“不用客气!”我与她错身而走。谢轻吟和关桑白两个人相比,我还是比较看重心计深的关桑白,若是姜翊生会爱上她们两个其中一个,我更倾向于关桑白
不过这只是我的揣测,这只是我的想象,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姜翊生,想让他爱上一个人,更加不容易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艳笑道:“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一生下来就在皇宫?”
艳笑向后看了看关桑白,“对穷苦人家来说,皇宫就是锦衣玉食的地方,吃得好穿得好,有无数个人伺候着,哪怕进来做一个小小的宫女,至少每天可以吃肉!”
“对于文武百官大臣来说,皇宫就是他们的权利,巩固他们权力的地方,让他们家族世代荣耀的地方,所以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亲人,通通的塞进皇宫里来,以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得不到的永远在惦记,得到的拼命的想往外逃
我久久未接艳笑的话,艳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道:“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自从大皇子坐上皇位,今天的传位诏书宣读之后,娘娘一直心不在焉,哪怕对关家小姐说的话,奴婢也听出了一抹软弱和同情,娘娘这是怎么啦?”
我欠起嘴角笑了笑,“忽然之间想通了一些事情,就像佛家感悟佛理,霎那间明白了许多,因为明白了许多,才会觉得一个人能保持初心不变,这才是最可贵的!谢文靖五天之后让他死,本宫要让他知道就算他家出皇后又怎样,大家可以照样败落!”
不知不觉,我已经转了一个弯,竟然来到大臣们下早朝必走的宫道上,看了看日头,下了早朝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吧
艳笑应声道:“奴婢明白,奴婢会让谢家只存在谢轻吟和谢尘染,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我颔首,一阵秋风吹过,没来得及清扫的枯黄的枝叶,在青石砖上翻滚着
侧目望去金銮殿,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光,巨大的石柱鼎立着
我站在桥墩之上,这是上金銮殿的必经之路,下面的暗河流向城外护城河,河下翻腾的金鱼,争先恐后的游着,争先恐后地想往皇宫深处游去!
玉石的雕琢的龙身栩栩如生,我手交叉在腹前,听着潺潺流水声,听着看似平静,却是波涛汹涌的潺潺流水声。
美妙的潺潺流水声,也是会被人打断的,艳笑轻轻触碰了我,低声道:“娘娘,谢文靖还没有出宫,在向这里走来!”
我眸光轻抬,哪里是他一个人未出宫,他身后跟着一群人都会出宫,相互寒暄,相互恭维
谢文靖有些泛白的胡子乐得一颤一颤
我站在的桥墩是他们出宫的必经之路,想要出宫,就必须从这个桥上经过,我倒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更没有想到面对别人的恭维,他倒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似这一切的恩宠是他应得的,侭上到底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只是一道圣旨这么简单吗?
按皇上品性心计,绝对不可能是一道圣旨这么简单。
谢文靖脸上是波澜不惊了,可是他的眼底深处却出卖了他的波澜不惊,三朝太傅三朝元老怎么抵得过皇亲国戚,封侯加爵来的世代荣耀!
谢文靖隔岸观火,观了这么一个令心满意足的结果,他眼底含笑,眼底志在意满像他现在所得到一切的表现
三五成群人,踏上桥墩的时候,才看见了我这么个大活人,我带着人想来不少,就算我站在桥墩下身边只有一个艳笑,他们也应该早早的看见我,现在如此目中无人,倒是谁给了他们的胆子?谢文靖吗?
我目光淡漠扫过他们,他们才觉得惊觉有人,纷纷过来向我行礼,这都是几品官?三品四品二品一品也只有谢文靖这个老匹夫了。
参差不齐的声音,我微微勾起了嘴角,“本宫是南疆太后,你们如此看轻也就罢了,本宫现在是姜国的长公主,你们还如此看轻,怕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