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咖啡店,也不是他们那种有钱公子哥儿会光顾的地方,大约也碰不到那个圈子的人。
姜烟到底还是在沈言廷对面坐了下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快些说吧。”
姜烟虽然坐了下来,但却还是不敢久留。
“陈景然给你多少钱?”
姜烟一怔,旋即却是笑了:“沈少问这个干什么?”
“烟烟,你要多少钱,他给你的数,我双倍给你,离开他,好不好?”
沈言廷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挚,姜烟紧紧攥着掌心,她怕自己下一瞬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必须得死死的忍着。
“沈少,说句实在话,你就算是给我十倍,一百倍,我也不会离开陈景然的。”
“你爱他?烟烟,你爱他吗?”
姜烟笑容越发盛了几分:“陈家的公子哥儿,哪个女人不爱呢?我当然爱他啊。”
“烟烟,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不爱他,你根本不爱他!”
“爱不爱,那又如何?我如今已经是陈景然的女人了,沈少,漂亮女人多的是,您就不要再惦记姜烟了。”
沈言廷的眼底,终是氤氲了极致的失望:“烟烟,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从前还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呢……说从前,还有什么意思,如今早已不是从前了。”
姜烟笑了笑,脊背靠在椅背上,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散漫的不入心的笑,那笑,却又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凄惶。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沈言廷怔然的坐在那里,面前的姜烟,她美丽的脸容,仿似被咖啡的热气轻烟氤氲的模糊了起来。
她是姜烟,是他唯一深爱过,现在,仍深爱着的女人,可她,却又再不是姜烟了……
姜烟拿了外套转身离开,推开门出去的那一瞬,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沿着堆满了积雪的长长街道向前走,从暮色沉沉一直走到霓虹闪亮。
一个漂亮的哭泣的单身女人,总是会招来形形色色的目光,形形色色的或是拙劣的或是高明的搭讪。
姜烟一概没有理会,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她最后实在走不动,在街边的一个堆满了雪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今夜帝都无雪。
月色甚至有些皎洁明亮。
姜烟爱美,向来穿的单薄,这会儿坐下来,冷风吹过,更是觉得身上如被刀子切割一般。
而穿着高跟鞋的双脚,早已冰凉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在渐渐空寂下拉的街头,她忽然又站起了身,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子。
将近凌晨的时候,她到了郊外的墓园。
第六排,第十九个……
小小的一块墓碑刻着死者的生平,那略显稚气却十分明朗阳光的少年,正对着她灿烂的笑。
他笑的,甚至还有些傻气,却让人一眼看得出,他是个炙热善良的好少年。
姜烟蹲下来,用冻的僵硬的手指,把墓碑上的残雪一点一点的拂去,那少年的脸容就更清晰了。
程然啊。
姜烟低低的唤了一声,又唤了一声。
可却再不会有那个高大帅气的少年,有些羞涩的应着,烟烟姐,你找我啊。
程然的母亲,是姜烟的生母沈函君当年嫁给姜仲逊时,从沈家带来的最得力的助手。
他比姜烟小了两岁,两人打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特别好,姜烟把程然当亲弟弟看待,而程然,也把姜烟当亲姐姐。
他们曾经发誓一辈子都要做最好的姐弟,可程然,死在了风华正茂的二十岁。
而他为什么会死?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
程然那时候有个感情特别好的女朋友,只是那个女孩儿得了个机会就出国读书了,程然和她就这样异国恋了整整三年,甚至,那三年中,程然经常给那个女孩儿打钱,因为那个女孩儿的家境并不算好,付了学费之后,几乎就无力支撑她的生活费了,所以程然就默默负担了那女孩儿的学费。
程然二十岁生日前夕,十分兴奋的告诉她,他的女朋友要回来给他庆祝生日,然后,他们要订婚了!
他把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全都取了出来,买了一个超级大的钻戒,姜烟也十分为他高兴,她只在程然手机上看过那个女孩儿的照片,是个十分沉静秀美的小姑娘。
想到两人要第一次见面,姜烟还专门买了一套年轻人很喜欢的轻奢首饰,预备到时候送给她。
可程然和她,都没有等到那个女孩回国,等来的,却是一通决绝的分手电话。
程然接到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疯了一样不停的打过去,可那个女孩却一个不肯接了,程然没办法,打到了她的室友那里。
得到的消息却是,许白露,也就是那个女孩儿,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很有钱,家世特别特别好。
程然挂了电话之后,十分消沉,姜烟还曾劝他,没什么好难过的,这样的女孩儿,分手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那个许白露却在知道程然给她室友打电话之后,疯了一样把程然骂的狗血淋头,姜烟在程然身边,全都听到了。
她骂程然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保姆的儿子也想把她娶回家?她骂程然最好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不要再来破坏她的幸福!
她还说,程然每年给她打学费确实不假,但她和程然谈了这么几年,两个人各自扯平互不相欠了!
程然如果再敢纠缠不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