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一切再重来一次,她大约还是会选择帮小姐逃出去。
“阿兰,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好人……所以,所以少主才会,才会喜欢小姐……对不对?”
“放肆!”
玄凌忽然盛怒,手中鞭子抖开,犹如长蛇一般飞舞出去狠狠抽在阿兰的脸上,半边脸立时血肉模糊,阿兰吭都没吭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玄凌却仍是觉得不解恨,将鞭子丢给下属:“给我打死她,往死里打!”
这贱人竟然敢说她喜欢阮静微?
嗬,他玄凌大约是瞎了眼才会喜欢那样一个刁钻奸猾的白眼狼!
等他把她捉回来,他一定要一寸一寸的剥了她的皮,让她好好的看清楚,惹恼了金三角的少主玄凌,到底是什么下场!
还当真以为他宠着她,给了她几分脸面,她就可以在金三角横着走了?
玄凌转身进了小楼,一抬眼,却看到那条天青色流水纹的披肩正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好似还是那晚从宴会回来,她随手放在那里的。
玄凌定定立在那里,光影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可这样雕梁画栋精致无双的房子里。
永远只有一道孤伶伶的身影,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酸。
玄凌将目光从那一条披肩上收回,他迈步走上楼梯。
推开门。
风忽然吹动窗边白色的帐幔,如烟似雾一般将那一张白色的书桌笼罩起来。
翻开倒扣着的那一本模拟习题,书页被吹动的哗啦作响。
从前觉得她整日闷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做题,一天都不和他说几个字,甚是无聊。
可现在想来,她就算是整日关在房间里不理他好似也是好的。
玄凌靠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形显出了几分的落拓。
他点了一支烟,咬在嘴角。
烟雾薄淡袅娜,青烟一般缓缓浮在空中。
玄凌眯了眯眼,忽然抬脚,几步走到了窗子边。
楼下,下属仍在尽职尽责的挥动着鞭子,阿月和阿彩不停的磕头求饶,哭声呜咽传来。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方才阿兰说的那一句。
小姐说,说您是一个心存良善的人……
心存良善么?
他五岁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是良善了。
玄凌抬手,将烟卷从唇角摘下来,掸了掸烟灰。
他墨色的眼仁儿里一片晦暗的色泽,视线从书桌上那些书本卷子上缓缓移开。
他看到她留下的那些字迹,娟秀而又带着钢骨,笔锋竟是颇有几分锐利。
倒很像她那个人。
他淡漠的收回视线。
重又下了楼。
阿兰已经数次昏厥过去,树下一滩一滩的血,触目惊心。
玄凌撩了撩眼皮,看了阿兰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眼,薄唇间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放她下来,找个医生给她看看。”
阿月阿彩全然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跪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又哭又笑的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阿兰被从树上放下来,整个人已经不见一寸好肉。
但不管怎样,总算是留下了这一条命来。
这么些年来,能犯了大错还能捡回一条命的,大约也只有阿兰一个了。
这地下王城的风向,难不成是由此开始,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