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蘅忍不住叹了一声,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谢瑾瑜眼睁睁的看着厉慎珩带了静微离开,她最后看自己那一眼,像是刻在了眼前一样,让她怎么都无法忘记,释怀。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边又是自己喜欢欣赏的小辈。
她终究还是自私的,自私的为了自己的骨血,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谢瑾瑜觉得身上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虞芳华期期艾艾的凑到她身边,“妈……刚才……对不起……您别生芳华的气……”
虞芳华抽抽噎噎的哭的可怜,谢瑾瑜却觉得这些哭声像是尖利的刺一样的扎在她心口上。
这就是她生养的女儿。
竟然厚颜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谢瑾瑜轻轻把她的手推开一边,她不看虞芳华,声音虚浮无力的响起:“母女一场,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庇你,护着你,芳华,你好自为之吧。”
“敏敏,阿衡,我们回去吧。”
谢瑾瑜一秒钟都不愿继续逗留,她转过身去,虞政委忍不住轻唤了一声:“瑾瑜……”
谢瑾瑜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虞君谦,静微若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能含笑九泉了,只是可惜,我们夫妇,都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也不配,有这样的好女儿。”
“瑾瑜……”
虞政委踉跄追了一步,谢瑾瑜却不再停留:“虞君谦,看在静微这孩子这么优秀的份上,请你不要再对她心存偏见,好好教导她吧……她将来,定然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
“瑾瑜你放心吧,她是个好苗子,我怎么会心存偏见,我会好好教导她……”
虞政委絮絮的说着,谢瑾瑜没有回头:“我代她,谢谢你了。”
“瑾瑜……”
教室里空荡荡下来。
虞政委仍有些伤神,定定看着谢瑾瑜离开的方向,收不回目光。
瑾瑜方才那句话,是不是在对他解释,她和阮静微当真没有任何关系,他一直以来的猜忌和怀疑,是多么的可笑?
虞芳华耳边一直在回荡着谢瑾瑜的那一句:静微若真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能含笑九泉了。
所以,她心内最真实的想法就是她也盼着阮静微能是她的孩子吧。
所以,若阮静微当真是虞家的孩子,那么她虞芳华怕是会如落水狗一样,直接被扫地而出吧。
毕竟,如今的虞家,就快要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啊。
如果阮静微那个贱人回来,她那样的咄咄逼人,将她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再有血缘关系的加持……
她拿什么和她斗?
她难道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帝都,跟着田小芬那个乞丐婆生活?
不,不行,她做不到……
虞芳华蓦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穿用无不是顶级大牌,她怎么能过那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不行,不可以,她不能把这一切就拱手让人。
她是虞芳华,她是虞君谦和谢瑾瑜的独女,她是帝都名媛圈里最娇贵的小公主,她不能失去这一切,如果失去了这一切,她或者还不如死了……
虞芳华忽然转过身去,直挺挺对着虞政委跪了下来。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那样嫉妒静微,我真的是被嫉妒给冲昏了头……”
虞政委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脊背有些佝偻,好似越发苍老了几分,他看着虞芳华,眸中却再无了任何温度:“你错的离谱的,不是这一点,你错在,不该去伤害你的母亲,你明明知道,她有多么疼爱你,在意你……”
疼爱她,在意她,所以才会这样冷言冷语的苛待她,当着她的面稀罕别的女孩儿夸赞别的女孩儿,将她踩的那么低!
“是,我那会儿是糊涂了,猪油蒙了心了……静微她这两巴掌打的好,她把我打醒了……”
虞芳华膝行过去死死抱住了虞政委的腿:“爸,是我的错,我去给妈请罪,我去跪到妈消气,原谅我为止……”
虞政委摇了摇头:“芳华,其实错的最离谱的人是我,如果我信任你妈妈,敬重她,无条件的相信她,她就不会这样伤心失望,你也不会跟着我学,拿那样难听的话来刺她的心,是我教女无方……”
“爸爸……”
“你妈求了静微,让人家取消赌约,但是我却不能腆着脸接受,芳华,你的意思呢……”
虞芳华死死的咬紧了牙关,明明阮静微都答应了,揭过不提这件事了!
父亲这又是什么意思?
非要她脸面丢尽,在帝都再也待不下去,他才高兴?
“芳华,做人要讲诚信……”
“可是我若是真的退学,岂不是辜负了妈的苦心?”
虞政委看着虞芳华满面泪痕的脸,又想到方才瑾瑜拉着静微的手,轻声哀求的样子。
算了,算了……
是啊,他可以逼着芳华退学,但那样,是不是又要伤了瑾瑜的心了?
他真的,不能再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了。
只是,难道就因为芳华是自己的女儿,静微只是外人,就这样包庇着女儿,让静微受委屈?
想到那孩子刚才的表现,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她心里有了结子,若再一蹶不振……岂不是浪费了这样的好苗子?
“行,你不肯退学,静微也肯揭过这页不提,我也就给你一次机会,只是你口出恶言伤人在先,又这样不服管教不懂谦虚心胸狭隘,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不能纵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