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只觉身上担子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并非小事,裴家根深叶茂,要连根拔起,绝不是小事。
这一次,是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总统先生现在不在帝都,裴家定然要趁机作乱。
周从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总统先生一日不回帝都,一日,他就无法安心啊。
……
“重锦,你放任厉慎珩的下属查下去,早晚会查到我们的身上来,如今还不到时候,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满盘皆输?”
“什么是时候,您如果执意要按照前生的路走,那才是死路一条,今生前生早已不同,你还执迷不悟?”
“你怎么和明达那老秃驴说的一样!”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不能再按着前生的老路走,父亲,您也该学着变通了!”
“变通,要如何变通?那厉慎珩一日不死,我们父子就一日没有机会……”
“那就让他死啊!”
“怎么死?他和那阮静微情投意合,如今两人夫唱妇随去了涵口关,一个最高指挥官,一个前线女记者,一篇一篇时政报告飞遍全球,将那厉慎珩洗的白的发亮,嗬,我们还等着人家死?”
“父亲,看来您是真的老了……”
只有老了的人,不中用的人,才会钻入牛角尖和死胡同出不来。
“厉慎珩要去涵口关镀金,那就让他永远留在涵口关回不来啊。”
“你的意思……”
“一国总统为了冤死的士兵亲赴前线战死沙场,多么让人动容啊,生前风光,死后也给他无上的哀荣,也算是,对得起我和他袍泽一场的情意了……”
“重锦,你都安排好了?”
“涵口关那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另有一人,却是我们不得不拉拢的,如果当真拉拢不到身边,那么也只有除之后快。”
“你说滇南徐慕舟?”
“正是他。”
“他坐拥几十万部队,确实不容小觑,只是那人,向来不掺和任何政治斗争,这两年,更是将周家挤兑的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滇南在他手中握着,铁桶一般,怕是不好相与。”
“他若不肯,那我们就扶周家上位啊,从龙之功,有的是人想要。”
“这又岂是说说这样容易?”
“我听说他娶了周家的一个私生女,那私生女天生反骨,嫁了徐慕舟后就和周家决裂了,周家原想着要一个有本事的好女婿,却没想到结了亲却多了一个大敌手,周家正对徐家恨之入骨,他们做了一百多年的滇南王,怎么肯低人一等?”
“徐慕舟若是肯站在我这边,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不肯,那我就让滇南乱起来,滇南乱了,他自顾不暇,也就不能插手帝都的事了,我们也就少了一方威胁。”
“好,你既然已经打算周全了,那就按你的安排行事,只是,厉慎珩那边……你真的有法子,让他回不了帝都?”
“我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怪不得,如今是人人都知有大公子,不知有我裴方野了……”
“父亲。”年轻英俊的男人笑道,“父子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你说的是,我图谋这一切,为的还不是你能做总统?你青出于蓝,我死也瞑目了。”
“今生父亲要长命百岁的活着,做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呢!”
……
“大公子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嘉言脱了身上斗篷外衣,急急询问佣人。
佣人轻轻摇头:“天气冷,这几日大公子几乎都难以下床了……”
嘉言闻言眼中泪就跌落了下来,上次车祸负伤之后,他就落下了病根,医生说最怕阴雨寒冷的天气,果然,连日大雪,他又开始不舒坦了……
而他伤成这样,眼瞅着天气一变,连床都要下不得,却还要被人提防着,等闲连外出都是奢望。
连她来看他,都只能这样半夜偷偷摸摸的来。
大公子这样的心性,一贯如闲云野鹤一般,怎就招了那些人的眼呢?
那厉家少爷如今已经做了总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非要把大公子整死,才心满意足?
嘉言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一眼看到大公子半躺在床上,脸白的近乎透明一般,瘦的双腮微微凹陷,哪怕沉沉睡着,却也双眉紧锁。
嘉言不由得心如刀绞,缓缓走上前,还未曾靠近,他似是受到惊吓,陡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嘉言看到他眼底带着一抹挥散不去的仓惶和惊惧,好一会儿,似是渐渐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谁,他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绽出了一抹苍白的笑意来:“是言言来了啊。”
嘉言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她踉跄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床上消瘦的男人:“重锦,重锦……”
女孩儿眼中滚烫的泪落下来,洒落在他的后颈上,那么烫的眼泪,他的心底却仍是一片的冰凉。
再也暖不透了这颗心,再也暖不透了。
“嘉言,我如今的情状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拖累你……”
“不,我不怕拖累,哪怕你一无所有了,我也愿意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可是嘉言,你大约也看到了,他们连我这样活着都容不下……”
“重锦,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嘉言,你愿意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重锦,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大公子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