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垂垂老矣,活不了几日了,可还有正牙牙学语玉雪可爱的小孙子呢。
裴家就算休想东山再起,可难不成要一丁点的血脉都不能保留吗?
裴祁深那个背弃家门的白眼狼,早已被他逐出裴家门庭,他也决计不会再指望那个胳膊肘向外拐扶也扶不上墙的不孝子。
“先生,您说,要是总统当真将我们遣送回国……”
“这个问题我也早就想过了,走到今日这一步,难道我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先生……”
“m国若待不下去,咱们就去j国,j国与咱们a国,可是百年的世仇,我是a国恨之入骨的死敌,自然会是j国的座上宾,再说了,裴家当年有个姑奶奶嫁给了j国的王室,现在还健在,瞧在这一层血亲情面上,咱们也有立足之地。”
“只要能不被遣送回国,我就阿弥陀佛了……”
“嘉言呢,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听他问起嘉言,付雪娇不由得心头一紧,慌忙道:“嘉言整日带孩子,忙的脚不沾地的……”
“孩子有保姆月嫂照看,哪里用她辛苦,这样吧,你去带嘉言出去逛逛,好好打扮打扮,晚上有个晚宴……”
裴方野话说的并不透,可付雪娇又怎会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这几年,为了拉拢m国权贵,嘉言她……真是太委屈了。
只是事已如此,还能怎样呢?
若是当年大公子成了事……嘉言如今身份又该是何等的尊贵?
只是这一切,也不过只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失眠时的一些渺远遐思罢了。
付雪娇忍了泪意应声去了。
绕过园子到了后面小院儿,就是一家三口的住处了。
付雪娇刚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虞仲谦所住的那一栋小楼,楼下紧闭了门户,楼上也窗子紧闭,付雪娇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恨意。
虞仲谦这两年,好的一丁点没学着,却学着别人养情.妇,若不是她本就不喜欢他,对他全无情意,她早就打上门了。
只是,纵然她不喜欢虞仲谦,可哪个女人也不愿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的女人颠龙倒凤。
只是如今,虞仲谦大约是觉得事事不顺寄人篱下的缘故,脾气越来越乖戾了,她实在不愿和他事事争吵大闹,干脆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付雪娇转身走回她们母女所住的小楼。
保姆在儿童房守着外孙午睡,付雪娇询问嘉言在何处,佣人说还在佛堂。
付雪娇不由得心头剧痛,她好好的女儿,千娇百宠的女儿,打小身子弱要养在佛祖跟前也就罢了,为什么整日的吃斋念佛,佛祖也不好好的庇佑着她,让她吃尽了苦头……
那个杀千刀的裴重锦,若是他最后没有反水,裴家也未必就没有一成的胜算。
她可怜的女儿,这般好,千伶百俐如此剔透又温柔贴心的乖女儿,这裴重锦怎么就能舍下她,出面指控裴家呢!
以至于到今日,在国外的日子越来越难熬,好好儿的千金小姐,平白成了交际花一样被那个老头子利用。
一时之间想到自己如今这把年纪了,还要在裴方野跟前做小伏低虚与委蛇,甚至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发起酒疯,竟然差点把嘉言也拉到了床上去……
她徐娘半老身子也不值钱了,任他糟蹋也就糟蹋了,可嘉言,却是他名义上的儿媳妇啊!
付雪娇当时恨的差点想要杀了他,可最终却还是只能忍着委屈的咽下了这口气。
无国无家的人,犹如飘萍一般,还有什么人格和自尊可言?
只是此时,后悔也早已晚了。
她如今唯一的慰藉,大约也就是蒋琬已经顶替了谢瑾瑜女儿的身份,如今以虞静微的身份在帝都,这一件事了。
只要想到谢瑾瑜那个蠢货,二十多年前被她玩的团团转,二十多年后,依旧是被她算计着,她的心情,才会稍稍的好一些。
连那夜深人静里,虞仲谦和两个情妇胡闹的恶心声音,好像都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虞嘉言从佛堂出来,一眼看到付雪娇坐在沙发上,眼圈微红。
她强忍了心中酸楚,强笑着走过去:“妈,您这是怎么了?”
付雪娇赶紧强颜笑道:“妈没事儿,先生说,让咱们出去逛逛,给你买点衣服和首饰……”
虞嘉言的脸色却立时变成了一片雪白:“他又让我去陪那些男人吗?”
付雪娇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虞嘉言的眼泪倏然滚落了下来:“这算什么事!我是他的儿媳妇,不是那些下三滥的女人……”
“嘉言,妈知道你委屈,可是如今……咱们没有别的靠山啊。”
虞嘉言闭了眼,眼泪滚滚而落:“难道就让他这样羞辱我吗?难道我一个清白的大小姐,就要沦为千人骑万人睡的交际花了?”
“嘉言……”
“妈……总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虞嘉言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的微光,她如今过的什么日子?养着生父不明的野种,名义上是裴方野的儿媳妇,可其实和妓女又有什么分别?
上次裴方野不还借着酒疯要把她给摁到床上去?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
凭借着她的声望,凭借着她一如既往极好的口碑和名声,回国去的日子也要比国外这样苟延残喘好上十倍百倍!
可是……
她身上没有被人所知的污点,但是父母却不一样……
就算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