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刚下楼,就看到了迎面过来步伐匆匆的江沉寒。
她倏然停了脚步,江沉寒也看到了她,他步子顿了顿,目光越发沉了几分,宓儿看到他抿紧了嘴唇,面色上带着深浓的不虞,她心里不由冷笑,他自然不虞,如今江家内部闹成这样,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对江沉寒来说都是大事。
更何况这个爆料的帖子真实度实在太高了,若是江沉寒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来,于他的名声来说,就又是一次重击。
“你去哪?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医生让你多静养……”
江沉寒走到宓儿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病房去,赵承巽的事……”
他还有脸在她面前提起赵承巽的名字,宓儿只觉得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甩开他的手,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搧在了他脸上:“江沉寒,你去南疆那一次到底和戚长烆见面没有!那些龌龊事你做了没有!”
江沉寒被她这一耳光打的脸侧向了一边,她身子虚弱着,力道实则并不重,但江沉寒却觉得她这一巴掌落下来那一瞬,好像他整颗心都被撕开了。
他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江沉寒,还有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是你做不出来的?赵承巽如今被害成这样,你满意了吧?他杀人了,要去坐牢了,再也不会成为你的对手了,你终于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宓儿望着他,他脸上那些淡漠平静的情绪,却让她遏制不住的越来越失控。
他根本没有心,他的血根本就是冷的。
她为什么要心存希冀?
她为什么要对赵承巽心存希冀?
她竟然还会可笑的对江沉寒心存希冀?
“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先回病房去。”
江沉寒的声音有些许的涩哑,他转过身来,眸光落在宓儿的脸上:“我承认我见过戚长烆,我也承认,我在戚长烆面前确实提起过赵承巽,你可以认为我动机不纯,对,我承认,你与赵承巽走的近,他追求你向你告白,我很吃味,戚长烆属意他,那我就让戚长烆来帝都缠着他,他也就不用在你跟前晃来晃去……”
“你承认了?”
宓儿冷笑了一声:“所以你见过戚长烆之后不久,他就来了帝都,然后就想尽办法的把赵承巽弄到了手……”
江沉寒面色依旧平静:“你可以认为戚长烆是因为我和他见了面才去帝都找赵承巽的,但是,你不能否认,依着戚长烆对赵承巽的志在必得,有没有我和他的见面,他都会把赵承巽弄到手。”
“所以你还是并不觉得你有错对不对?”
“戚长烆若是对赵承巽已经无意,决定放手,我再从中撺掇的话,那却是我的错,但戚长烆,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赵承巽。”
“江沉寒,你真是厚颜无耻到令人发指!”
宓儿实在不想再看到他,赵承巽已经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他竟然还能这般冷静克制的开脱自己的过错。
是,他可以认为他没错,但她宋宓儿,也可以认为他江沉寒搅合进来这件事,就是错的!
“宓儿,你先回去。”
江沉寒见她转身就走,立时又上前一步,攥住了宓儿手腕:“现在外面乱哄哄的,你出去不安全,先回去休……”
“啪!”
江沉寒的话,硬生生被这一耳光给打断了。
路过的人吃惊的看向二人,江沉寒半边脸上浮出清晰的五根指印,宓儿看到他一点一点咬紧了牙关,脸上神色如寒霜冷凝,他望向宓儿,那双深邃眼瞳中好似也在冒着寒气。
宓儿甩开他的手:“江沉寒,我的事和你无关,你以后也少管我的闲事!”
宓儿说完,转身就走。
江沉寒的声音却涔寒自她背后响起:“宋宓儿,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现在给我回病房休息!”
“江沉寒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管我有什么资格,你敢去一下试试看!”
“我去了又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只要敢去,赵承巽这辈子就得在帝都把牢底坐穿!”
“江沉寒你无耻!”宓儿气的浑身发抖,举手又要搧过去,江沉寒却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握紧:“宓儿,你今日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不和你计较,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赵承巽这件事上,我自问我并无太大过错,但我终究牵扯其中,好,这两个耳光,我认了,就当我向你认错赔罪……”
“向我认错赔罪?江沉寒,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该去找赵承巽赔罪!你该替他去坐牢,去老死狱中!”
宓儿用尽全力推开他:“你不要再碰我,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看到你,想到你,我就觉得恶心,我从没觉得你这样令人恶心!”
江沉寒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平静的望着面前这个女人。
这个他也曾热烈的喜欢过,厌烦过,可最后,却还是舍不得放不下的女人。
他知道,他曾经决绝的要分手,连球球都不认不要,让她彻底的伤了心。
可当初他与她之间,本就始于一场交易。
他亦是在最初之时就曾告诉她,他不会娶她,不会要孩子,他甚至从不曾让她吃过避孕的药,都是他在用避孕措施。
球球的到来,也许是意外,但更也许是出自她的算计。
在他们最初的故事之中,他和她,谁都不清白。
这些孰是孰非,已经论不清,如今提起来也毫无任何意义了。
他想过,也愿意,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