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看那些从县城里来的老爷夫人,似乎并不喜欢福宝的样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原本应该在自己的房间睡觉的福宝,忽然抱着她的小枕头,还有小被子出现在了单峻海和苏湘的房间外。
“那些老爷夫人喜欢咱们福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
单峻海正想和媳妇温存呢,就被宝贝闺女打断了好事,可看到站在门口的闺女面露委屈的表情时,什么埋怨都没有了,心疼的不行。
他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小闺女这个错觉,他自认为自己闺女特别讨人喜欢,没瞧见县太爷这趟过来,还特地给他闺女带着整整一扎的糖葫芦,出了多大风头啊。
这些天,他们家院子外总是围着一群孩子,流着口水一副馋嘴的模样。
可惜啊,他们都不够可爱,注定不能像他家乖乖一样,靠自己赢来这些吃食了。
得意劲儿还没过,单峻海就意识到这么招人疼的闺女,再过几年就会比村里其他女孩更招狼的惦记,这么想着,单峻海又不那么开心了。
一时间,不知道闺女是出落的漂亮些好,还是出落的平凡些好了。
“可是我看这些天来家里的一些老爷夫人都嫌弃福宝给他们端的茶水,他们都不喝福宝给倒的茶。”
她心里头清楚,古代和现代在某些事上,有差距,同样的,也有共通点。
即便是现代,那些游客去乡间名宿休息,都对卫生格外重视,更何况是古代这些,从小就金尊玉贵,被下人们伺候着长大的贵人了。
在爷奶爹娘看来,他们或许已经拿出了他们觉得最好的东西招待那些贵客,可是在那些贵客看来,未必如此。
这些日子,她很认真的观察了那些来家里吃饭的贵人,除了极少数几个不介意单家的环境的,更多的在态度上显得有些勉强,要不是因为县太爷这个幌子,恐怕晏家的房门,他们都不乐意踏入吧。
并没有什么被瞧不起了的想法,谁让古代的阶级差距就是那么大呢,而且你让那些贵人心无芥蒂的适应乡下略显脏乱的环境,适应对他们而言过于破旧的家具餐具,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更何况,福宝可是有心让家里在重视养殖业的同时发展一下餐饮业,尝试古代版农家乐的,这么一来,用户体验,就显得格外重要。
这一点,直接和奶奶说,未必管用,因为福宝知道,虽然她这个奶奶是村里妇人中少有的聪慧,可是在某些事情的远见上,她还是比不上她这个常年在外游荡,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亲爹。
就好比现在她隐晦提出的这件事,搁奶奶眼里,或许会觉得她之后要说的事铺张浪费,可搁她爹眼里,就该看明白这里的问题,懂得在小钱和大钱中间取舍了。
“还有上次来的温夫人,福宝都把自己的小圆椅让给她坐了,可是她嫌弃福宝脏,拿帕子在椅子上擦了好几下,然后又垫上了一块手绢,然后才坐下。”
福宝说着红了眼:“我每天都洗澡,香香的,一点都不脏。”
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委屈的跟个受气包似的,可把单峻海给心疼坏了。
“咱们福宝最香了,是全天下最香的姑娘。”苏湘没想太多,听到闺女的委屈,都有些怨上了那些城里来的贵人。
福宝说的那张小圆椅,是在她三岁那年,公爹帮孩子打的,用的是山上一棵枯树的树干,打磨光滑,这么多年过去了,椅面有些开裂,乡间尘土多,即便苏湘擦洗的勤,那些难以清洗的裂缝中,难免也多了些污垢。
但总体来说,那还是一把结实干净的椅子,比起家里其他几把有些跛脚,用木片垫过的,看上去有些磕碜的椅子好太多了。
村里人哪家不是这样的,除非是家中儿女成亲,不然谁会去打新的家具,那多费钱啊,再说了,长得再丑,那不也是椅子吗,能坐人不就成了?
这就是村里人的固定思维,换做蒋婆子,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但单峻海就不一样了,在听到了闺女委屈的抱怨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里不妥当的地方。
这些天,单家的收获颇丰,在牲畜棚即将建成前,光是靠迎接招待那些县城里来的贵人,就已经把他们前期投入的本金给赚回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养殖的生意出了问题,现在的单家也不带怕的了,毕竟现在对他们而言,这等于成了无本的买卖,既然没有风险,相对于的,心里的忐忑压力也会减少许多。
因为老两口将来就归他们夫妻养老,因此家里这些天赚了多少银钱,蒋婆子都没有瞒着单峻海这个小儿子,并且赚来的钱,还大方的拿出了一半,让小儿子当做他们小家的私房钱。
单峻海算过了,平均每接待一户城里来的贵客,家里就能有二十两银子的收入,而他们所需要支付的成本,也就只是一些家里种的蔬菜,以及自家养的鸡鸭罢了,这点东西换算成银子,连一两都不用。
前些天,县令又来了趟家里,单峻海几乎可以预料到之后即将再次爆发的人潮了。
在听到闺女说出了自己的小委屈之前,单峻海一直都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中,甚至看着家里的日进斗金,还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想着,要是能将这个生意持续下去,每天接待一户贵客,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五六百两的银子,他们家在分价钱,多年来攒下的全部家产,也就这个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