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也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再混赖,老老实实将偷藏在衣襟里的珍珠首饰交了出来,以求能减轻些罪责,从轻发落。
平儿叫来几个粗使婆子将婆媳两人捆住了,对俞青道:“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处置?您吩咐下来,我好去回二奶奶。”
俞青摇了摇头,道:“横竖如今已经水落石出,人证物证俱在,你将她们带回去交给二嫂子发落罢,按规矩处置便是。”
虽然平儿说交由她全权处置,但毕竟如今当家的是凤姐,由她出面料理才名正言顺,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反正经此一事王嬷嬷婆媳是不可能在府里待下去了,她要是真的大包大揽,反而有越俎代庖之嫌,不说凤姐,丫头婆子们也未必没有怨言。
平儿闻言不由得看了俞青一眼,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带她们回去了,只老太太那里可怎么说呢?”
俞青知道她言下之意,当即笑道:“说来这只不过是我房里的一点小事,原没想到会惊动老太太,一会子我跟老太太说清楚便是。”
鸳鸯便道:“老太太与太太方才得了信都担心的不行,这会子想必还等着回话呢。”
探春便对黛玉宝钗几人道:“那咱们也一道去吧,陪老太太说说话,也让她老人家宽宽心。”
黛玉点了点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当下平儿便带了王嬷嬷婆媳两人出去,俞青黛玉几人则往贾母房里来。
一时到了贾母房里,凤姐早就已经到了,王夫人薛姨妈等也坐在下首陪贾母说笑。
众人行礼问安后坐下,贾母拉了黛玉在自己身旁坐下,摩挲了片刻,方转头问道:“方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问那些婆子也说不明白,倒叫我们白担心了一场。”
俞青闻言便站了起来,“原是我屋子里出了一点事,不想竟惊扰了老太太。”
贾母细问缘由,鸳鸯便将事情的始末缘由一一回明,末了道:“方才已经审过了,那嬷嬷也如实交代了,素日只要赌牌输了钱就从二姑娘房里拿些东西去当。
我们算了一下,这十多年下来,偷去的金银锞子和当东西的银子算起来只怕不下千两。”
房中众人都吃了一惊,贾母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
她虽然知道迎春房里的几个奶妈媳妇都不省事,却也没想到她们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竟敢明目张胆的将主子的首饰偷去当了,还青天白日的翻起匣子来。
历来贴身服侍主子的奶娘丫头们比别人更有体面,偶然拿些东西也是常事,并不足以为奇。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大胆,直接偷了主子的贵重首饰去当的,还是这么一大笔数目。
待听到王嬷嬷不止一次偷东西去当,所得银两数目竟如此之大,贾母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我多年不管事,也不理论,只想着有你们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没想到如今竟乱成这般。
可见是我们素日宽和太过,纵的这些婆子们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竟做出这等贼盗的事来!”
王夫人原本坐在下首默不作声,闻言忙垂手站了起来,“老太太息怒,是媳妇管教无方。”
薛姨妈与众姊妹见状也都站了起来。
贾母淡淡扫了王夫人一眼,转头向众人道:“这些奶妈子们素日便不是好相与的,不过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更有体面,她们就生事,赌牌吃酒,天天做耗,比别人更可恶,这些我都是经过的。
先前宝玉院里就有一个丫头偷玉,不料如今又出了这桩事。
除了二丫头屋里,只怕其他房里的丫头老婆子们也有不少。”
众人见贾母发怒,都不敢作声,独探春上前道:“老太太明察,这事原怨不得太太。
这些妈妈们素日便爱这些掷骰斗牌的小玩意儿。
原不过是夜间坐更时为了熬困,这也是各府里的常事,谁也不曾想她们如今竟这般放诞。”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在理,你太太素来老实,又生的多病多痛,如今又不大管事,自然也有照看不到之处。”
说罢转头对王夫人道:“你也坐下罢,只是这赌牌吃酒一事还是要严查,虽说这是小事,保不齐这些婆子们吃酒上了头做出什么事来。
如今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日后什么事做不出来!
况且园子里她们姊妹起居所伴者皆系丫头媳妇们,更要小心谨慎,姑娘身边的奶妈丫头竟成了贼,倘若传了出去,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她们姊妹的声名体面就都没了。
还有那些乱嚼舌头根子,无事生非编派主子的,也趁早查明了打发出去是正经!”
打旧年开始,府里便开始冒出一些流言蜚语,满府的下人都说林姑娘尖酸刻薄小性儿不让人。
更有甚者说她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吃穿用度却跟自家三位姑娘一样,一草一纸用的都是府里的,比不得宝姑娘家大业大。
反之只说宝姑娘的好,品格端方,待人宽和,比自家三位姑娘还强,林姑娘远远不及。
这些流言是从何而来贾母自然清楚,无非是下人们见王夫人不喜黛玉,察言观色,故意传出这些话来。
想必是这些人觉得她老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讨好二太太这位贵妃之母了。
连带着王夫人也有些得意忘形起来,贾母从重孙媳妇开始做起,哪里不知道王夫人的打算,未必是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