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衣大惊,眼看沈流就要覆盖上来,条件反射地伸手,给了他一耳光。
沈流的脸被打偏过去,五个手指印霎时出现在脸上,万分鲜明。
沈流不再动了,微微低着头,没说话。谈衣出手后就后悔了,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惴惴不安地倾身上去,想看沈流的脸,却被沈流一下子扑倒了。
谈衣面颊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毒性还是因为沈流力气太大,他竟然觉得丝毫没有办法推拒,浑身软绵绵的。
沈流灼热的身躯紧贴在身上,谈衣的脑袋浑浑的,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膀上覆上了两片温软。
谈衣茫然地睁眼,却看到沈流正把他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
原先他在昏迷,所以并不知道沈流的做法。口对口地吸毒血是极其危险的排毒方式,毒物入口的风险比身体被喂毒的暗器刺中更大。
谈衣连忙伸手推他。
沈流如此不断地吸出毒素,也的确有些毒进入口中,虽然不算什么大碍,他的脑袋却也有些麻痹。
谈衣推了两下,沈流就倒在谈衣身上,轻轻喘了两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与诱哄,“好了,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原来他以为谈衣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肯让他替他疗毒。
谈衣沉默了。其实他发那些脾气,仔细追究起来根本毫无道理,只是听到那些人的话,他莫名地就心中不忿,因此口不择言。
后来说着说着,他又想到自己身上未报的大仇与如今的身份,索性就想直接把沈流气走一了百了。
可是现在,沈流又回来了,还这样为他疗伤,谈衣的心再也硬不下去。
不仅硬不下去,还渐渐地开始有些发酸。
沈流轻轻支起身子,看到谈衣咬着嘴唇,皱着眉头,以为是这要命的毒让他身体受累痛苦,心里不禁又骂了几句下毒的人,看到谈衣这么个人也舍得下手!
他嘴里却非常轻柔地说,“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谈衣久久不语,直到沈流又俯下身了句,“对不起。”
沈流眼里的笑意一下子就溢了出来,继续一口一口地把毒吸出来。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谈衣的血终于由黑转红。他掏出锦囊,给两人都吃了一颗解毒丸,毒性才算完全除尽。
经过一番波折,两个人的隔阂消去不少,也因为都有些劳累,于是就相互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又把那只烧坏的烤鸡拿来分着吃了。
沈流把烤焦的都给了自己,内里那些完好的肉全都喂给了谈衣。
沈流嘴里吃着焦黑苦涩的鸡,眼睛却瞅着谈衣下饭,一边吃一边笑,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谈衣皱着眉看他手里焦黑的东西,想把自己的分给他一些,沈流却死也不要,还一个劲说他从小到大早就吃习惯了,他本来就是捡着各种瓜皮剩饭长大的。
谈衣默然不语。
沈流怕他不信,又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从小到大的零碎事情,把个从落地时就开始流浪的小可怜生涯渲染得生动无比。
谈衣听他讲了一堆,却决口不提自己的爹娘,忽地问他,“你的爹娘呢?”
沈流把手里的焦黑鸡片往空中一抛,然后仰头接住,不太在意地说,“谁知道,可能是被强盗害死了,可能是被敌手杀了,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也可能是生了什么重病或中了谁的毒。”
谈衣的手微微攥紧,沉声道,“你就没想过为他们报仇吗?”
沈流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歪头半晌,说,“就算我想报仇,我对他们全无印象,也根本没法报仇。而且,你杀我我杀你的,我的确也不喜欢。人生在世几十年,活得开心才重要,不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自找麻烦了。”
谈衣的手轻轻松开,小声说,“你倒是豁达。”他把手上的肉分成两份,直接拍飞沈流手上的焦炭,递了过去。
沈流“啊”地叫了一声,表情颇为可惜,又看到谈衣手上的肉,眉头立刻紧锁,倔强道,“我不吃。”
谈衣冷哼一声,正要讽刺几句,沈流却凑了过来,瞬间变脸,笑嘻嘻地说,“你喂我我才吃。”
沈流原本只是说笑,也不指望谈衣真的会喂他。可是没想到,谈衣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竟然真的撕下了一片鸡肉,送到了他嘴边。
这下换沈流愣了,直到谈衣看他傻呆呆的半天不动,恼羞成怒地要收回手,他才骤然反应过来,抓着谈衣的手把肉片吃了进去。
沈流双目晶亮,直勾勾地盯着谈衣看,谈衣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他方才那么对自己,于是低下头去,又撕下了一片肉。
就这么谈衣一口一口地喂,沈流一口一口地吃,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喂食过程中,沈流的嘴唇还会有意无意地碰到谈衣的手指,气氛慢慢地竟然变得越来越暧昧。
沈流叼着半片肉,看谈衣全身上下白得像仙,只有手上油汪汪的,低头的时候给人一种低眉顺眼的错觉,竟然十分贤惠,就好像……是他家的小媳妇。
小媳妇……沈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慢慢变了。
谈衣要再喂,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沈流明显炙热到有些露骨的眼神,尤其嘴上还叼着块肉,简直就像看一只贪得无厌看到了食物就走不走动腿的饿犬,他忍不住惊了一下。
沈流吐出肉片,邪邪一笑,一下子就凑了上去。
谈衣手里的东西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