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见到沈漠背着谈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嘴上却痛心疾首道,“师侄啊师侄,你怎么与这魔头在一起,你……你可怎么对得起你的师尊啊。”说到这里,他冲旁边的一个弟子使了使眼色,那弟子立刻悄悄退了出去,跑进门中。

作为年轻一辈的大师兄,沈漠在同门之中一向口碑极好,虽然也不乏如徐敏之流的善妒者,但许多人都对这个天资极高为人正派的大师兄心存景仰,并不相信他会与魔修为伍。

有个年轻点的少女犹豫了几下,忍不住冲沈漠道,“大师兄,你快过来啊,那是魔修,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沈漠看着她,摇了摇头。

少女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周围弟子看到沈漠这个样子,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顿时纷纷响起,谈衣侧耳听了听,大部分是诸如“无耻魔修诱骗师兄”、“这魔修必定有大阴谋”的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厌恶与痛惜,厌恶他这个恶贯满盈的大魔修,痛惜沈大师兄被他这个大魔修欺骗,误入歧途。

谈衣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这几日的快乐仿佛就此画下一个终止符,时间到了,就结束了。

他是名门高徒,而他是魔修叛逆,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谈衣的手松了松,刚打算从沈漠背上下来,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

沈漠虽然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却有一双特别温暖的手。这温度让人眷恋,让人不舍,可是再怎么不舍,也不是他的。他也不能拖累他。

谈衣挣了挣,挣不脱,于是小声道,“沈漠,放开我。”

“不放。”谈衣愣住,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睛近在眼前,黑眸深处仿佛化开了无数星星点点的温柔,如涓涓细流,一点一滴涌入他的心底。

谈衣忽然觉得眼中有一股湿意,他努力憋回去了。

沈漠道,“放心,一切有我。”

在团团围绕的恶意中心,只有他一直站在他这边,不管什么时候……

他忽然豁然开朗,是正是邪又怎么样?他只是他,沈漠只是沈漠,又有什么区别?于是,谈衣粲然一笑,反而更用力地抱紧沈漠。

众人被谈衣的行为惊呆了,尤其是那名最早出声的少女,嘴巴都张大了,眼睛死死看着谈衣勾在沈漠腰上的腿。

徐敏看上去恨铁不成钢,实则心内暗暗开怀,这时,一名弟子领着个须发皆白的真人来了。

是沈漠的师尊苍玄长老。

苍玄长老远远就感觉到了谈衣身上的魔气,本就不太高兴,看着自己爱徒与一名魔修搅和在一起,更是皱紧了眉头。

他沉声道,“沈漠,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漠的师尊。谈衣思忖片刻,师尊毕竟不同于苍岚山这些小鱼小虾,怠慢不得。他明显感觉到沈漠也紧张了起来,于是很快从沈漠背上跳下,规规矩矩地站好,心跳得飞快,隐约有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掌心都冒出汗来。

毕竟曾经也是仙门弟子,虽然荒废多年,谈衣礼数还是懂的,整了整衣襟,姿势标准地行了个礼,叫道,“师尊好。”

这声“师尊”听得苍玄长老额头青筋抽动,再看自己的爱徒,虽然看似与平时无甚不同,却分明是一脸欣慰的模样,顿时更加着恼。

他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徒弟不好,只觉得是谈衣这个魔修迷惑了他的弟子,他正要教训教训谈衣,忽然发现他行礼的姿势清正有序,而且十分习惯,不像现学现卖,反而像是真真正正的正牌子弟,不由心生疑惑。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师兄”。沈漠是苍岚山大师兄,这声“师兄”原不奇怪,怪就怪在叫“师兄”的这个人是陈寻。

在苍岚山这几年,他可是很少称同门为“师兄”、“师弟”的,整日一张臭脸,好像谁都是他仇人。

陈寻从人群里挤出来,看到谈衣站在旁边,想起那天谈衣离开的样子,踌躇地捏了捏衣角,叫了声,“师兄”。

他有点别扭地站着,神情隐隐忐忑,看上去竟然有点乖乖的。

听到陈寻这声“师兄”,苍玄长老摸了摸胡子,暗道难怪,他又看了谈衣一眼,不禁奇怪,珞华山门派虽然不大,如今也没落了,但弟子也不该会去修魔道。

一名弟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这就是你那个杀师灭门的混账师兄?!”

陈寻顿时回头怒视他。他平时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此时怒气冲冲地瞪人,十分渗人。那名弟子脖子一缩,噤声了。

徐敏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阴恻恻地冷笑道,“原来不止是个魔道妖孽,还是个欺师灭祖的正道叛逆。”

苍玄长老面色一变,转向陈寻,“可有此事。”

陈寻暗骂那名弟子多事,骂完以后他又呆了呆,沉默下来。谈衣走后,他更加烦躁,他一会儿想起师门惨相,一会儿想起谈衣面对他时凄楚难受的模样,一会儿又想起魔门之前,谈衣把他推开的动作……想着想着,他的恨就越来越少,可是真要与他和解,他又开不了口。今天他脱口而出地叫“师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苍玄长老见陈寻不回答,心中担忧更甚,如果沈漠带回的魔修真是这种人,那沈漠与他一起,无疑是自毁前程。他忍不住又高声问了一句。

陈寻不能再装傻充愣,咬了咬牙,“是。可是那是有原因的!”他说得飞快,“师兄他当时是被魔气侵染了心智,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他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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