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断山区多年与这些人朝夕相处,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捂来了.纵然阵营不同,但都是军中汉子,相处如此之久,那份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
他深深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心中一阵伤悲,眼眶禁不住也红了起来,猛地一咬牙,转过身来,将案上的大将军印往解宝面前一推:”解将军,将军印在此,拓拔燕就此交印,一应军需财物以及帐目亦都封存,将军自可一一检验,接下来解将军与众人会议,拓拔燕就此告辞了.”
他离开了大案,头出不回地向着大堂之外走去.
身后传来重重的拍击大案的声音,拓拔燕的脚步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这已经不是他能管得,也不是他该管得了,不论站在那个立场之上,他都管不了也不能管了.看解宝的那样样子,似乎就是一个骤然暴富的人一般,竟是要迫不及待的作威作福了.想想也是,在长安那种地方当一个副统领,只怕一抬眼见到的都是比自己职位要高得多的皇亲贵戚高官要员,哪有在边地当将军来得痛快.他这是受了一辈子的气,现在终于找到地儿撒了,但问题是,边疆上的这些兵,又有那些是善相于的?一个搞不好,就是将帅离心,阴奉阳违的下场,这要是到了战场之上,就会出大问题的.
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慕容海早就等在了拓拔燕的房间里.
“大哥,我可要跟着你走的.”慕容海哼哼道.
拓拔燕失笑道:”你当然是要跟着我走,你是我的亲兵营统领,你留在这里,人家还不放心呢!”
“三千亲卫营都带走?”
“都带走!”拓拔燕的目光冷了下来:”郭帅私下派来通知我的亲兵虽然语焉不详,但我想我们出了横断山区之后,目的地肯定不是长安,说不定是洛阳.”
“洛阳?”慕容海一惊.
“不然那个太监为什么说要跟着我们离开?”拓拔燕嘿嘿冷笑道:”他怀里说不定就揣着另一份圣旨.喏,你把这个箱子给他送去,代我给他敬敬酒,顺便套套话.”
“送这么重的礼?”慕容海咋舌道.
“能代表皇帝来传递这么重要旨意的人,在宫中必然是极得用的人.礼多人不怪嘛!从他嘴里随便漏出一点什么来,对我们都是大有益处.”
“明白了!”慕容海嘿嘿的笑了起来.”不过大哥,那太监阴阳怪气的,看着就令人生气,他要跟着我们一起走是吧,那咱们在路上好好捉弄捉弄他!让他也晓得,咱们当兵的,可都不容易啊!也不知道他骑马的技术怎么样?大腿内侧磨没磨出茧子来?”
拓拔燕哈哈一笑,挥了挥手,慕容海将箱子扛在肩上,快步走了出去.
推开窗户,看到慕容海的背影,拓拔燕咧嘴笑了笑,院子里亲兵们正在忙碌地打包整理着行装,慕容海是一个心思简单的,老婆孩子现在在大明过得极好,他也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回去与老婆娃娃团聚.而自己,就没有他那么单纯了,在齐国久了,有时候真会出现身份错乱的感觉.
自己是大明的最高级的谍探,直接受皇帝的指挥.但同时,自己在大齐又有了老婆,孩子,深受郭显成的器重,被委以重任.
有的时候,拓拔燕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终究会有精神分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