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插好的花瓶摆在窗台之上,收拾完桌上翦掉的枝叶,闵若兮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秦风道:“一大早才出去,现在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秦风点点头,将手里的信放在桌上:“小猫来信了。”看着闵若兮有些诧异的表情,他接着道:“是关于宝清的。”
闵若兮脸色微变,“秦风,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想听也不参与,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就好。”
秦风微笑道:“程务本程帅到了宝清,他想来看看你,还有,他带来了你在上京城的一些日用物事,听说还有太后给你的嫁妆。”
“程叔!”闵若兮轻叹一声,“他来做什么?看我?还不是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答应他了,让他到太平城来。”秦风道。
闵若兮低下头,半晌才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还来告诉我干什么?”
秦风走到闵若兮身边,轻轻的揽住她的腰,“兮儿,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很为难,但请你原谅,我却不得不这么做,程务本来了,我们设家宴照待他。”
“我知道了!”闵若兮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脚步声轻响,秦风已是默默离开,闵若兮痴痴的看着窗台上的梅花,眼圈儿却是渐渐的在泛红。
瑛姑走到闵若兮的跟前,看着泫然欲滴的闵若兮,心疼地道:“殿下。”
闵若兮猛地转过头来,抱着瑛姑的腰,将脸贴在对方的小腹之上,眼泪终是一串串的掉下来。
“殿下,我们都是俗世之人,都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将一切全都抛开?”瑛姑轻轻的抚摸着闵若兮的秀发,“既然避不了,躲不开,那还不如主动一些,说不定情况反而要更好。”
“瑛姑,秦风他终有一日是要与二哥兵戎相见的,我,我怎么参与?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我怎么选边站?”闵若兮抽泣道:“秦风他极重情义,左立行,西部边军,敢死营这些人,的确是被二哥出卖的,这就是他心头打不开的死结。”
瑛姑坐到闵若兮的对面,双手扶着闵若兮的双肩,柔声道:“这是死结的确不假,但殿下,死结并不意味着打不开,现在殿下或者就是唯一能解开这个死结的人,如果不参与,这个死结便会愈来愈紧,但如果殿下尝试着去打开这个死结,就算不能一时解开,也能稍稍放缓他绞紧的速度,您说是吗?”
“二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秦风却是一个认死理,爱钻牛角尖的人,他们两个,就是针尖对麦芒,没有一个肯退让的。”闵若兮摇头道。
“不必让他们都退让。”瑛姑道:“形势自然会逼他们暂时相安无事。程务本到宝清,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
闵若兮抬起头来,看着瑛姑。
“楚国现在要拉着秦风,甚至想让秦风倒向楚国,而秦风却要利用与楚国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来威胁齐国,其实,这便是让这个死结慢慢松扣的外部环境了。”瑛姑微笑道。“殿下,如果秦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敢死营的头头,那这个死结当真是打不开的,可他现在统军数万,子民上百万,控制着两个郡的地盘,就不会容他意气用事了。只要齐国尚存,只要齐国仍然强大,秦风与楚国就不可能真的翻脸。殿下,你有的是时间来解开这个死结。”
响水沟,太平军大营,小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昨天,他收到了来自太平城的命令,允许程务本以私人名义前往太平城。
“他们过来了。”一边的陈家洛突然道。对面的山脚大道上,一辆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紧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前面的已经开始进入太平军的控制范围,后面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好大的阵仗,这,这得有多少东西啊?”陈家洛惊叹道,前些天程务本说将上京城昭华公主府里的一些公主的常用物事都搬了过来,还有太后给公主的嫁妆,他也没有在意,今天真正见到了皇家的奢华,让这位自诩见惯了奢华场面的家族族长也是咋舌不已,当然,也羡慕不已。
“怕不有上百辆车之多!”他惊叹道。
小猫冷冷地道:“如果这上百车里都藏得是士兵,那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陈家洛大笑起来:“章将军多虑罗,现在楚人惹不起我们,他们不可能自取其辱。”回头看了一眼磐石营严阵以待的架式,心中更是一乐,章小猫看来心里着实不快。
小猫的确不太高兴,在程务本走后,他还给野狗写了信,结果野狗的回信极其简单:我相信老大,老大说的做的都是对的,老大怎么发话,我就怎么做。
其实这几天,陈家洛也一直在与小猫讨论当前的局势,陈家洛在带兵打仗方面或者不如小猫,但在政治上头,却比小猫要敏感得多,眼光也毒得多。他基本分析出了太平军现在要采取的战略战术。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因为宝清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而牵制住他们大量的兵力,委实是极不划算的。关键是就算是下死手打,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太平军愿意承受的,宝清现在可有五千楚军,他们不是莫洛的顺天军那伙乌合之众。而更恼火的是,就算是打赢了,也不见得就能完全占领宝清,更有可能是将这里变得更为纷乱,楚军如果退入大海,你来我走,你走我来,那可就挠头了。
既然一时不能完全将对方逐走,又可以利用他们来与齐人讨价还价,那么将楚军圈禁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