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起身道:“我去看看。”
“叫大娃去。”宋招娣道,“他坐在门边,离大门近。”
大娃放下碗筷,瞥一眼宋招娣,很是无语:“我和自立只差一步。”
“你比自立少走一步,就是你比较近。”宋招娣反问,“我有说错吗?”
钟大娃挥挥手:“不跟你叨叨,说不过你。”话音落下,人跑出去。
片刻,钟大娃拿着一封信回来。看看他爸,看了看他娘,犹豫三秒,钟大娃把信给宋招娣。
宋招娣接过来,却没有拆开:“先吃饭,吃了饭再看,省得看到信的内容倒胃口。”
“是大伯的信,信封上面有大伯的名字。”大娃提醒道,“不是爷爷奶奶写的。”
钟建国:“你大伯有急事会打电话或者拍电报,写信过来就说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娘说饭后看,就吃了饭再看。”
“爸爸,你真听娘的话。”钟大娃比较好奇信的内容,说话间忍不住瞄一眼宋招娣手边的信。
钟建国嗤一声:“少跟我用激将法,这些都是你爸我玩剩下的。”
“那你很厉害,什么都玩过。”大娃撇撇嘴,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钟建国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娃,看得大娃闭上嘴巴,就夹点西红柿和丝瓜拌着米饭一块吃,颇为意外:“小宋老师,这菜味道不错啊。”
“番茄百搭。”宋招娣见几个孩子吃三口菜,才扒一点点米饭,下意识想说,别光吃菜。话到喉咙眼,突然想到她在小宋村时,她娘和她大姐经常这么念叨大力。
宋招娣当时觉得烦,青菜又不需要买,田间地头都有种,大力把菜当饭吃也吃得起,有什么好唠叨的啊。
“你怎么了?”钟建国见宋招娣愣住,拍拍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宋招娣张嘴想说,她差点变成她不喜欢的样子:“突然想到一点事,现在没事了。自立,更生,多吃点菜,吃完了晚上再做。”
“对,晚上做四个蛋。”钟大娃接道,“娘,我发现你比我会吃欸。”
宋招娣瞪着眼睛:“饭堵不住你的嘴?信不信我晚上做菜不放鸡蛋。”
“相信。”钟大娃道,“我娘从不说谎。”
宋招娣噎了一下:“钟大娃,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皮了。”
“因为娘教得好啊。”钟大娃脱口而出。
钟建国皱眉:“钟坚强!”
“娘,对不起。”大娃立刻道歉,“我的嘴巴这么利索,是因为遗传了我姥姥。”
钟建国顿时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遗传吗?”
“知道啊。”钟大娃道,“像谁就是遗传了谁。娘讲过,我记得呢。”
宋招娣放下筷子,拆开信:“别耍贫嘴了。赶紧吃,吃好上楼睡一会儿,下午还得去上课。”
钟大娃早两年不会看人脸色,现在长大了,听宋招娣说话的声音,便知道不能再贫下去。否则,会把她惹生气,晚上继续吃番茄炒丝瓜。
想看到信里面写的什么,钟大娃吃一口菜就扒一口饭,一会儿就把一碗饭吃光了。喝两口白开水,钟大娃坐到宋招娣身边,勾着头看信:“是不是奶奶和爷爷又闹腾了?”
“你大伯说上个月你爷爷和你奶奶去你姑姑家,回来的路上下大雨,你爷爷摔倒了,腿上的骨头摔裂开了。”宋招娣道,“你奶奶找你大伯要钱给你爷爷治病的时候,叫你大伯给你爸写信,叫你爸给他们寄一百块钱过去。”
钟大娃吃惊:“一百块钱?够咱们家用很久很久。她真舍得要。”
“你爸有钱,在你奶奶眼中他就是一只大肥羊。”宋招娣道,“以前别说宰羊,连薅羊毛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终于逮到机会,你奶奶不趁机狮子大开口,她就不是你继奶奶,是你亲奶奶了。”
钟大娃看向宋招娣:“娘的意思给她?”
“你大伯的信上说,你爷爷可以拄着拐杖走路,摔得不是很严重,建议咱们给五十。”宋招娣道看向钟建国,“这是你爸,你觉得给多少?”
钟建国思索一会儿:“你给大哥回信,咱们两家一年给他五十块钱,从今年开始。再跟大哥说,这个钱由咱们出。”
“那我现在就写,下午寄出去。”宋招娣拍拍大娃,“给我一支笔。”
钟大娃不乐意:“干么给他钱啊。爸爸小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养爸爸。”
“话是这么说,事不能这么做。”宋招娣说着,停顿一下,“以前你奶奶和你姥姥来咱家闹的时候,我十分想揍她们一顿,也得拼命忍着。”
钟大娃愁得慌:“为什么这种人都被咱们家摊上了啊。”
“家家都有。”宋招娣接过更生递来的纸和笔,“世上有好人有坏人,有的人通情达理,有的人脸皮八丈厚。有的人在你跟前说你是他朋友,在别人跟前可能会说不认识你。”
钟建国:“也有可能伙同他人整你。”顿了顿,“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有时候恨不得一个人去死,见着对方还得笑脸相迎。”
“就像爸爸见着马中华吗?”钟大娃问。
钟建国愣了一瞬,险些没反应过来:“我跟马中华没这么大的仇。老马那个人小事不着调,大是大非上面从不含糊。”
“那就没有了?”钟大娃仔细想一想,颇为失望。
钟建国指着宋招娣:“你娘不喜欢林中的妈妈,你们看出来了没?”
“我知道啊。”大娃道,“我也不喜欢林中的妈妈,笑得很假。”
钟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