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容兮遂——在颜君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烛龙的交换条件时——的情绪呢?
仿佛连“心中已经炸开了一片又一片五彩斑斓的烟火”都显得有些难赋情深。
虽然容兮遂一直对自己很有自信,可以对颜君陶身边任何一个对他充满敌意、又爱挑衅的兄长坚定无比说,他就是颜君陶最重要的人。但容兮遂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底气,那就只有他知道了。
毕竟对于自己是不是第一重要的,这是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的,而颜君陶在亲情方面的容忍度又是异常的明显。
如今,这个本来注定要成为千古谜题的困扰,就这样简单又直观的解决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否定烛龙心中的那杆秤。
他就是颜君陶最重要的人!
而且,颜君陶打死不愿意把他换出去。
烛龙还在等待,他不会强迫颜君陶与他做交易,成与不成都在颜君陶而不在他。颜君陶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有了全新的想法:“那我留下来,让兮遂拿走蜡烛,可以吗?”
“可以。”烛龙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这等于是容兮遂和烛龙借了东西,然后抵押了颜君陶,“你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嗯,莫名期间就又互相表明了一次心意呢。
烛龙大概是真的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很喜欢和颜君陶没话找话、追忆往昔:“这么情深义重的情侣,我在此之前也只见过一对,他们还是一对很神奇的人龙恋。说来很有趣,你和那条龙做了一样的选择。”
不会答应抵押自己的爱人,却愿意抵押自己。
亭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那是对过往的追忆,也是想要对颜君陶的提醒。有时候你自认为的深情,对方却不一定能够承受。
“不,我不同意!”果然,容兮遂和老板娘一样,都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他们宁可被抵押在这里的是自己。
但颜君陶和亭晚不一样的性格,决定了就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不一样的路。颜君陶在了解到容兮遂不可能答应把他抵押在这里之后,他就点了点头,礼貌又果断的对烛龙道:“抱歉,我们之间的交易大概没有办法实现了。但我还是很高兴认识您,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烛龙理解的点点头,还是那样,不勉强、不鼓励,来去由心,并在带来了光明的睁眼后,再一次恢复了好脾气的笑模样,对颜君陶道:“祝你们幸福。”
“谢谢。”
然后,颜君陶就毫不留恋的的指挥巨鲸少年走人了,不是故作姿态、以退为进,就是实实在在的走人了。他们也不对未来抱有什么会突然转折的期待。
烛龙给出了条件,他们无法做到,所以交易失败。就是这么简单。
有时候所谓的无法做出选择,并不代表着就真的要僵持在那里了,因为还有一条退路叫——不选择。
比起蜡烛,明显是他们彼此更加重要。
哪怕来的目的失败了,容兮遂的情绪却好像比来的时候更好了,甚至是好太多了,也许是他仅次于和颜君陶确定关系的那一天的开心。毕竟在这一天,他们成为了官方认证的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人。颜君陶甚至连怀疑都没有,他是那么相信着容兮遂对他的感情。
“你不也是这么相信着我的吗?”颜君陶一愣,他诧异的看着容兮遂,“我以为在我们互相表明心意的那天,就已经这么约定好了啊。”
他们会视彼此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们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互相扶持着走完这一生,哪怕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是的,我们约定好了。”容兮遂高兴到了极致之后,反而笑的十分内敛,过去那种恨不能昭告天下的占有欲与宣泄欲不能说已经烟消云散了,但至少没那么压迫的人喘不过来气了。因为他是颜君陶最重要的人啊,颜君陶也是他的,他再也不会去质疑这一点。
我愿为你而生,我愿为你而死,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已经得到了全世界。
亭晚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颜君陶和容兮遂的选择,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没有了蜡烛,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总会有办法的。”颜君陶还是那么的乐观。
“事实上,已经有办法了。”容兮遂抬起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面已经打响了一团小火苗,还是蓝白色的,仔细看却会发现那上面隐隐沾染着烛龙的气息。容兮遂玩的最好的就是火系类的仙术,在颜君陶和烛龙聊天的时候,偷一点烛龙蜡烛上的火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需要一点,小到烛龙都不会发现,但容兮遂却足可以让这一点由小变大,直至燎原。这就是火焰最特殊也是最神奇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燃料,一点就可以变成无穷大。
“!!!”亭晚终于悟了。这一刻,他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上辈子自己的傻,笑这辈子自己的痴,也笑他真正的大彻大悟,看破情障。不是不爱老板娘了,也不再是不敢爱了,而是他明白了他只是爱错了方式,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不管是抵押自己还是抵押老板娘,从有了觉得值得被抵押的这个念头起,这段感情就注定了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情深义重。
世间道法千千万,大道总给人留了一线生机,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毫无办法。
能够逼你走上绝路的,只有你自己。
亭晚当年没有容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