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招人看,漂亮让人掂,男人倾慕的目光,非但不能当钱用,相反还做粮未必甜,做醋一定酸。牛吃草,鸡吃谷,狗啃骨,各人自有各人福,蛇有蛇道,鳖有鳖道,螃蟹靠的横行霸道。
不过,这是男人的看法。
女人的说法,就大不一样。别看漂亮,长得跟天仙一样,其实就是专门迷惑男人的狐狸精哩,转世投胎假托人形呢。啧啧,那个肖琳呀,嗲里嗲气,妖里妖气,自认为是个什么东西?呵呵,狐媚仔,你以为有啥好德行?噫噫,她没有狐迷妖法,就能拢揽这么多男人?嘻嘻,你看电视上演的,褒姒笑诸侯,妲已乱商纣,武后惑父子,杨妃乱天下,慈禧误大清,都是祸起美人呀!哈哈,败家倒运,先出妖孽,扰动凡间咧,就连谢汉那么个光棍都有手腕抓得牢!咦,你说,瘟汉这么大的人还没有老婆,怎么解决生理需求呢?喂,你说,一个尝到甜味的妇女,怎么耐得住没有男人的寂寞?噢,会不会兔子吃了窝边草?哓,会不会肥水不流外人田?
肖琳昂首,挺胸,扭腰,抖胯,碎步,风摆杨柳般招摇走过,妇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目送。待她走远,嘀嘀咕咕:怎么能穿成这样?小姐不像小姐,良家不像良家,一副妖精样!叽叽喳喳:发骚发情,在家呆不住,浪荡叫春,出门打野食,生得贱的狗骨头,想干什么活啊?
刘瑞香说:母狗找公狗,墙角勾搭,钻疙瘩,滚草堆,“哼哧”,“哼哧”的干活。
王曼君捂着孙子的眼睛:龌龊b,飞媚眼耶,打飞吻耶,伤风败俗,呸!黄色风景,小儿不宜看。
蓝火莲大喊大叫:白骨精现身,去迷惑唐僧,猴哥,快打!
张玉芳叱咤一吼:刚收了几个妖,又降了几个魔,妖魔鬼怪,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
有道德洁癖的她们,不仅眼里揉不得沙子,还看不得黑暗里的灰色,更容不得阳光下的阴影。肖琳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装扮,不合群的衣履,在她们看起来,就是花花女子长花心,异样妇女生异志,妖精出洞想害人,分分钟都不能忍,为维护风气的洁净,扛着道德谴责的大旗,理直气壮地贬斥,看着刺眼,吱哇挑错,想起恶心,找茬乱叫,说时愤恨,寻机谩骂。
城里人自成一套,乡下人自成一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不管是城里人下乡定居,还是乡下人进城谋生,彼此之间却矛盾冲突不断,尤其在底层,尤其是女人。穿衣打扮,各人爱好,结交朋友,各人兴趣,纯属个人私事,往往却招来别人的讽刺数落,惹人诽议厌恶,甚至上纲上线,涉及到品格优劣。
相对而言,城里代表着先进,文明,开放,乡村代表着愚昧,落后,封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毁之。林是生活环境,众是精神状态。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伺。对女人的渴求,虽说皇帝与阿q,在心理上和身理上,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追求方式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下里巴人,得到后,女人的身份地位也有天壤之别,一个是母仪天下,一个是煮饭洗衣婆。
再比如,同样的一瓶农夫山泉,进了乡村便利店,卖2块钱,村民还嫌贵,可进入五星酒店,卖60块,贵宾眼也不眨一下。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所在的生活环境,及自己所站的位置。
人的出生地,家境,成长,教育,经历的不同,造就了人的不同。城乡生活环境的差异,也造就了精神状态的差距。譬如,知青下乡,就变成了被村民嘲笑的对象,反过来,知青返城后,村民又变成了被知青嘲笑的对象。同样,农民进城打工,也成为了市民嘲笑的对象,农民工回乡时,市民也成为了农民工嘲笑的对象。
城乡差别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非主观幻想装扮,唯心修饰美化,可掩蔽而盖之。换言之,女人下嫁乡村,或上嫁城市,最初势必遇到林风之摧,和众态之毁。女人,不管是容貌出众,还是才华出众,或者家境出众,多半没有好下场,因为是其他女人的天敌,是众多女人的公敌。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她们,不像父母一辈,耳闻目睹男人三妻四妾,接受过传统的人道家教,言行恪守老规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为儿女而活,绝不离家,从一而终,决不改嫁。也不像子女一辈,接受新观念教育,接触新风尚开放,追求自由与平等,财富与荣耀,在创造社会价值的同时,已经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当夫妻感情破裂时,不会“为了孩子”而委屈凑合,不会“顾忌脸面”而违心维持,会选择和气离婚,一别两宽,各还本道,寻找幸福伴侣,生活重新开始,摒弃旧事,各生欢喜。
口号洗脑,语录铭心,时,“破鞋”游街,她们围观,指点,“作风有问题”的男女,擦肩而过时,她们唾骂,鄙视,认为夫妻应该今生彼此忠贞不渝,必须一辈子从一而终,不论美丑贫富,不论健康病残,不管同床异梦,不管冤家对头,男女永远要在夫妻树上吊死,不仅婚姻要吊死,还要家庭陪同着死,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时移世易,坐井观天的她们不移,也不易,但为了维护“妇权”,限制“夫权”,男人的铢钿变化,提示有火眼金精,怀疑有顺风耳,猜想有千里眼,尘微蛛丝马迹,倒是能“察觉”,生理心理特异,亦“全知”,开始吃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