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君说:句句真言实语,为何不敢?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当中有良心,我要是丁点诬陷,叫我上山滚岩死,下河水淹死,出外雷击死,入房蛇咬死,中邪得瘟死,总之一句话,让我不得好死!
谢雄说:不做天聋地哑,不该看的,看了,不该说的,说了,你就该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张玉芳说:看见狗连蛋不吉利,撞到人叠人要倒霉,多晦气呀,我愿意吗?破解法惟有说破,不说破就会担当人家的灾和病。传教自古如此,你还不让人说啦?
谢雄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你在现场,你抓了现形,当时,当场,你怎么不喊嚷?事后诸葛亮,只放马后炮,糊弄蒙骗昧良心!
王曼君说:不识好歹!你老婆fēng_liú,你不嫌丢人,我又何必留什么面子?搓屎当糖吃,嗅臭当香熏,真是给脸不要脸!你敢赌咒吗?
谢雄说:青天白日的,要是我抵赖,让我黑心烂肝,吃枪子,挨砍刀,遭雷打,受火焚,娶个老婆掉缸死,生个儿子没卵子,断子绝孙!
李银花说:你们都说她贤惠,说的人多了,听得多了,她就真的以为她贤惠呢。世间哪有这种贤惠法?
谢雄说:你再能,还不是被男人日夜当马骑?
王曼君说:黑狗长了白耳朵,一看就知是杂种!正派女子今生,那也只被一人骑。
李玉芳说:不像你家,冬瓜生毛,代代有种,辈辈传承。
王曼君说:花生地里长棵玉米,出了野种都不用说。
谢雄说:么样好人对你讲,何不叫来对个证?
王曼君说:俗话说,林中树木长眼睛,房间墙壁长耳朵,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我一人有耳有眼吗?
谢雄说:山林树木有高低,十只指头有长短,就是双胞胎也没有一模一样的。
王曼君说:是家是野,做个亲子鉴定,不就清楚了么?
谢雄说:放屁,这关你什么事?聪明只管得你一人,富贵只管得你一家,你能管好自家人,就相当不错了。哪个请你管闲事了?哪个又妨害了你的生活?
李银花说:繁荣当“替身”,该蓝姐管。勾搭学商,我就要追究到底!
谢雄说:谁拦你追了?你去告状嘛,村长在家里,派出所敞开门,法院也没关门,随便你去告!
王曼君说:大家同一个祖宗嘛,大家共一个祠堂嘛,出了伤风败俗的人,做了辱门败面的事,哪个都可以管!呸,要是在过去,我就能请族长,整家规,施族法,把臭不要脸的,统统开除,除名去姓,赶走在外,驱逐出境!
谢雄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法无禁止,则可为。如今这种事,村长不管,族长不管,就连法律都不管了,偏偏你还管?你管得着吗?你管得了吗?
王曼君说:《婚姻法》明确规定,一夫一妻,禁止多夫多妻,还明令夫妻要忠诚,禁止出轨,就包括养情人,,通奸等行为。
谢雄说:嫖赌黄毒,贪污受贿,法律也禁止呢,可禁就能止吗?婚外情多如牛毛,管都管不过来,抓大放小,由刑事改为民事了,只要配偶不追责,其他人无权干涉。
李银花说:你偷人做贼,要自由,我还要杀人放火的自由呢!可能吗?
谢雄说:你有守清规戒律的自由,我也有不守清规戒律的自由。你可以劝导我,但你不能谴责我,更不能辱骂我,士可杀不可辱!
王曼君说:呸!偷人养汉,败坏人伦,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诸位看得真,听得明啊!大伙见过不要脸的,保证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谢雄说:老不死的,你活到这么大年纪,全不晓时事!你守贞守节守德,黄莲树下,苦中自娱自乐,要是觉得吃了亏,也可以去偷人养汉嘛!
张玉芳说:你放么臭屁,以为我们是你们?鳅陪蟮滚臭泥,一床被不盖两样人,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
吵作一团,对骂一会,谢雄便败下阵来。
妇女们那张嘴委实厉害,上下两片嘴唇皮,说起话来就像机关枪一样,子弹一串一串往外射,东扯西拉诓来诈去,揭短挑衅胡搅蛮缠,击得他祖宗十八代斯文扫地,尊严无存。
谢雄落进妇女们的连环套里,声誉是一个家庭的门面,哪怕别人唾一口,他都不允许,奈何被逼而百口莫辩,跺脚切齿道:呸,qín_shòu,挨骂都不配!
李银花一字一顿地说:哎呀,做畜牲事的,才是畜牲呢。大路不平旁人铲嘛,真是巧板眼,不去找做畜牲事的算账,反倒寻说畜牲事的麻烦。
谢雄说: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只有qín_shòu,才知qín_shòu事!
王曼君说:只有鸡鸭狗猪哦,才只认得生母,不认得生父哩,不讲究认祖归宗呢!你这样袒护,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呀!
谢雄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多言多嘴,就不怕遭受因果报应?
王曼君说:嗨,你能把我怎样?我等着,你给什么颜色哩!呃,你能把家中妇女怎样?又能把门外野汉怎样?大伙都骑驴看唱本,等着瞧你,到底要把戏唱到什么程度呢!
围观的人为她喝彩,有的人还鼓起掌,孩子们吹出潦亮的口哨,嘘唏声此起彼伏。
谢雄本是个暴脾气,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妇女嘴锋利得像一把刀子,把他的肺都气炸了,怒不可遏,挥拳就打,气急败坏而面目狰狞的样子,活像厉鬼无常:多事精,无事生非,这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