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别跑啊!我晓得错了,以后喝酒,再也不会打你了。
这是咋了?嫂子哎,哥认错了,你就甭生气了,好不好?
别跑了,嫂嫂!你逃回娘家去,我们还须将你接回来,是不是?
骑手下车,退避到旁边,错愕的看着袁秋华:怎么回事?小夫妻打架吗?
袁秋华又气又急,一下子泪流满面:先救我!先信我!求求你,快走!
骑手迟疑不决:啊,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搞咩鬼?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帮?
袁秋华心一横,打量了他一眼,眼睛里流淌着吃惊,嫉恨,愤怒,绝望,继而神态陡然凛烈:你见死不救,算了!操你妈的!老娘就是撞墙而死,也决不能被他们糟蹋了!
骑手毛骨悚然了:我送你去警务室,怎么样?
袁秋华坚定地摇头,虽然潸然泪下,但表情突变从容,脸上却柔和的、温润的、淡淡的微笑着,像一朵柔美的花,凄风苦雨之下,依然孤傲高冷。
他们围绕上前,一人拉一条胳膊,将袁秋华扯下摩托车,架着往黑巷走去。
关键时刻,骑手挺身站出来,大吼一声:放开那个姑娘,有本事冲我来。
他们刹住脚步:那个谁,你别狗捉耗子——多管闲事啊!
骑手嘻哈一笑,端起相机,对着他们连拍拍:好巧喔,我到处抓新闻,没想到新闻送上门。
他们扔下袁秋华,一人拾起一块砖头,朝骑手包抄过来。
骑手弯腰从摩托车底板,抄起一杆:不管你们后台有多硬,请你们给我做好事,我一般不惹事,一旦惹了,那都不叫事,叫新闻。
他们互看一眼,仍是上前。
骑手大叫:美女喔,撵猎物啦!赶紧出来,活动筋骨咧!
袁秋华脸瞬间红到脖子。
骑手喊了一句:看什么看,不是喊你!是叫我的猎犬。
摩托车浑身墨黑,是辆超大型旅行车,设计迥异,类似巡航船舰,车身宽大,内部宽敞,座位延长,可驾乘三至四人,当座椅靠背放倒时,乘客甚至可以舒适惬意的睡在上面。踏板两侧加扩,又可蹲站,或撑叭二人。骑手叱命刚落,从座位之前,之左,之右,应声跳跃出三条漆黑的德国猎犬,一声不吠,离弦之箭般朝他们扑去。
他们鬼哭狼嚎的逃窜。
骑手喝止:美女哎,辛苦哟,回来吧。
猎犬小跑回来,一只叨着一只鞋,另一只衔着一只袜子,还有一只嘴角咬着一块裤片,它们放下战利品,一字排队,气喘吁吁的趴在他脚前,嘴大张,粉红色的舌头垂吐在外,大喘气。
骑手蹲下,伸手抚摸它们的脑壳:战绩不错嘛,老伙计!各就各位,咱回家,领犒劳去!
猎犬跳上摩托车,爬卧着。骑手上车,反手拍拍后座:喂,小姑娘,要不要搭顺风车呀?你此时,原路返回,恐怕有风险,须谨慎入住。
袁秋华说:你是记者?哪家报社的?
骑手说:你好奇怪呀,不谢我,倒查我。说吧,回哪去?我送你!
袁秋华说:我身份证,暂住证,被他们骗去了,住宾馆都住不了。要不然,你千里走单骑,送我回工厂?我付你汽油钱。
骑手说:哇,你当我关公转世呢。
袁秋华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嘛,我赖上你了。
骑手说:我家在附近,敢不敢去我家?
袁秋华跨上后座,双手抓紧座板边沿:你不怕我是骗子,我就不怕你是流氓,你敢,我就敢!
骑手发动摩托车,车往前一冲,袁秋华往后一仰。
他“嘿嘿”笑:哎呀喟,没坐过摩托车呀?小姑娘喔,抱紧我的腰嘛,要不然飙车,你会后仰翻,倒摔个狗啃屎咧!
袁秋华双手交叉搂抱他的腰,脸贴在他后背:你人好好喔!
他将车开得飞快,“扑哧”乐了:哦,我的天呀,你好乖啊!
袁秋华夸赞:又快,又稳,你技术好棒喔!
经过夜宵大排档,骑手停下:嗨,我听你肚子咕咕叫呢。正巧,我又饥又渴,你请我宵夜吧,且算还人情,要不要得?
袁秋华爽口答应:嗯,要得。我对这些不熟,你挑地方,我买单。
他带路,走进一家顺德摊位:俗话说,“食在广东,厨出凤城。”这个凤城说的就是顺德。
骑手帮她点了份主食鱼骹煲仔饭,一杯甜品,椰汁冻奶。他自己点了虾贝蔬菜砂锅粥,双皮奶佐粥,还给猎犬点了猪脚饭。价格不贵,总计一百八十八元,袁秋华付了款。
他拉开座椅,用餐巾纸擦一遍,后退三步,弯腰,摆手,请她坐下。他坐对面,又扯餐巾纸将桌面,筷子,茶杯,仔仔细细擦干净,给她倒杯茶。聊天,问她老家是哪里,为何要广东,在哪儿做事,混得怎样,怎么会和联防队起冲突呢。
袁秋华耐心解释后,喟然长叹:家乡若能得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骑手谆谆以道:你还很年轻,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绝不能丢弃,一个叫良心,一个叫理想。
鱼骹煲仔饭,送上桌。他提示,吃法也非常有讲究,吃煲仔饭的时候,要将肉拨去中间,先吃外围的米饭,再吃中间的,还强调,不要将饭焦与白饭一起嚼。袁秋华早已饥肠辘辘,她先含茶水涮口,再动筷慢慢吃,细嚼慢咽。
虾贝蔬菜砂锅粥,也上桌了。粥水浓稠雪白,味道清甜绵软,推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