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怔了一下,这两天还真没想到要问郑美玉的情况,来秋华院看恒儿,何妈妈只说太太未醒,不必等着请安了,没见着郑夫人,无人提醒,竟就不记得要办这么一件事。
也是郑美玉太可恶,送走她犹如送走瘟神般,眼不见是为净,自己的操心事多着呢,有什么心情和时间去关顾如此讨厌可恨的女人?
徐俊英说:“好教母亲知道:清华院东院书房漏雨,这两日媚娘忙着看丫头们将各样书籍物品搬进搬出,又要打理府里事务,一时顾不上来。等过一会去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再让人办这事吧!”
郑夫人点了点头:“你们须得记着些,好好待她,她可是自小儿在咱们府里长大的,又与你最亲……”
徐俊英淡然说道:“府里这些表亲,玉表妹自是与众不同,理应另眼相待!”
媚娘垂眸敛容,安份地坐一旁听着,既然不用她说话,乐得清闲自在。
徐俊英和郑夫人又闲扯了几句,便言归正传,要带恒儿过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许久没见着重孙子了,念叨着呢。
郑夫人看了看正和夏莲在榻沿上玩拔浪鼓的恒儿,垂着眼沉默一下,说:“恒儿午时要睡一会,你们抱了去,让老太太看看,便送回来吧,他只吃惯这院里小厨房煮的饭食!”
媚娘心跳加快,激动得脸有些发烫:平时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多走一步,都要被何妈妈盯得紧紧的,这候爷真不是白当的,一句话就可以抱出秋华院去!
抱出去,就不送回来了?如果候爷稍微不孝一点点,应该是可行的!
她听见徐俊英对郑夫人说:“母亲放心,午饭前会送恒儿回秋华院来!”
心情又回落下去,什么意思嘛?难道只是抱着恒儿去给老太太请个安,然后就又送回来,不是给她抱回清华院的?
不管她在一旁怎么胡思乱想,徐俊英只顾跟郑夫人告退,让夏莲和奶娘抱了恒儿,跟着他们两人走出秋华院,往锦华堂去。
路上,趁着一群丫头仆妇在后头逗恒儿笑,徐俊英对媚娘说:“不急,慢慢来,恒儿终会回到清华院的!”
媚娘回头看看恒儿,又看看徐俊英:“恒儿是徐家的子孙,他长得与你很像,也愿意亲近你,你若能保他平安无事,我倒可以把他留下来!”
徐俊英呼吸窒了一窒,瞪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恒儿与你……是母子!天下有哪一个母亲,忍心不要孩子?”
媚娘清澈明亮的眼睛与他对视着,一抬下巴:“不给我,我就不要!我以后又不是不能生!”
说完昂头往前走,徐俊英沉了脸,捉住她手臂,把她扯回来,回头朝几步开外的翠喜说:“把恒儿抱过来!”
媚娘被他抓痛,想挣开:“这么用力做什么?我要是比你有力,也这样抓着你,你肯么?”
翠喜抱了恒儿来,徐俊英放开媚娘,伸手抱过恒儿,放到她怀里:“恒儿,看看这是谁?”
恒儿看着媚娘,媚娘故意绷起脸,把脸扭往一边,恒儿红扑扑的小脸儿立即跟了过去,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啊呜一声,张嘴往媚娘脸上亲去,娇嫩的、带着奶香的婴儿肌肤揉搓在脸上,酥酥麻痒的感觉,让人心里顿时柔软下来,媚娘原只是故意装个样子给徐俊英看,想告诉他自己不在乎孩子,被恒儿这一闹,撑不住了,搂着恒儿,和他嘻笑玩闹,心头却是酸酸的,有想哭的感觉。
徐俊英现在明显是拿孩子卡着她,她竟然也跟着瞎说,太不应该了!
不要恒儿,谁做他亲妈?就算徐俊英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他的那些后院,容得下恒儿吗?谁会真心疼爱他,陪护他长大?
徐俊英看着眼前母子相亲相爱的感人一幕,唇角带着笑意,心里却不轻松,媚娘那句话提醒了他:岑梅梅是个未婚嫁的女子,没生过小孩,她承了秦媚娘的身体,只是觉得有责任代替秦媚娘疼爱恒儿,但她其实与恒儿没有血肉相连的感觉,女人天性喜欢漂亮可爱的小孩,甚至小猫小狗,她现在对恒儿怜惜疼爱,但如果卡得她太紧,可能真的不要恒儿就跑掉了……
也许,该换个方式?现在就把恒儿给她,放在她身边,提醒她这是她的儿子,弄不好更能稳得住她,这样,恒儿还可以起到一个牵制的作用——有恒儿在清华院住着,她不能经常出府、长时间在府外游荡!
让母子俩嘻戏了一会,徐俊英朝恒儿伸出手:“过来,你太重了,你母亲抱着走不了!”
恒儿便乖巧地张开双臂扑到他手上,攀附着往上爬,搂住他脖子,转过头来朝着媚娘咧嘴一笑。
媚娘拍了拍恒儿,替他把衣脚往下拉了拉,打趣道:“你就像只——猴儿!”
她抬头端详这对假父子,忽然一手捂住嘴,一手指着他们大笑起来:“候爷——猴儿!”
后边的翠喜和丫头仆妇们都扭过头:“你可是候夫人,怎能这样信口胡扯、不顾形象?”
媚娘好不容易止住笑,示意翠喜带着丫头仆妇不要跟太近,也轻声说道:“候爷很好,候夫人身份尊贵,享尽荣华,但我不想做候夫人,一点都不想!”
徐俊英怔了一下,受伤的眼神一闪而过,装作没听见媚娘的话,笑对恒儿道:“今日带你去给老祖宗请安,你要乖些……我们走快些吧,老祖宗这会该起来了!”
来到锦华堂,老太太果然已经起床,梳洗完毕,在****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