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媚娘起床先问徐俊英出门了没有,翠喜说昨夜没留意听到候爷几时回来,半夜起来抱恒儿进内室把尿,特意看了看那面垂下的帷幔,没见有灯光透出,早早起床也没见候爷着,弄不清楚候爷昨晚到底回没回来。
翠怜却说:“应是回了的,想是回得太夜怕惊忧大*奶和恒儿,没到上房来罢,昨晚值更的婆子说看见东院文锦轩亮着灯。”
媚娘听了,故意说:“文锦轩因为漏雨正在修葺,还能住人吗?怕是闹鬼了吧?”
翠喜忙道:“大*奶可不好这样乱说话,那可是候爷的书房”
“知道,若不是候爷的书房,也不敢这么说的”
媚娘开着玩笑,看镜中翠喜翠怜替她梳头,细细想了一会,吩咐请王妈妈来,只说府里有要紧的事,估计得花费些时辰料理,怕赶不上吉时,哄着王妈妈带上橙儿苹儿坐上马车,捧了贺礼先行回秦宅,告知秦夫人自己不能早早回去的原由,免她期盼太久。
同时让翠喜去跟白景玉回话:大*奶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来有些犯晕,得再躺会,等好些了,梳洗早膳后还得去秋华院看护大太太,看来不能太早过秦宅去,要跟着同往恭贺道喜的奶奶们不必着忙,三朝洗儿平常事,不一定非得看洗儿,等大*奶稍迟些再带领大家一起过去,心意礼数送达就是了。
白景玉听这话说得离奇,三朝洗儿,前往恭贺的亲友、尤其是女眷为的就是要观礼啊,大*奶是什么意思?但她毕竟只是****奶,跟着去走的又是大*奶的娘家亲戚,心里虽然迷惑不解,却也不好直接就跑去问她,只有照听不误,并做好准备,大*奶一声召唤便可随她出门。
翠思去通知百战护送王妈妈几个回秦宅,他嘴上答应着,磨矶了一会,等翠思离去,立即安排四个人随王妈妈他们去,他自己仍守在候府,大*奶什么走,他什么时候跟上。
谁知翠思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又转回二门侧厅,俏生生站在厅门口,冲百战一摆头:“跟我走”
百战先是吃了一惊,很快镇静下来,起身朝翠思拱了拱手道:“翠思姐姐又有何吩咐?是大*奶要出门往秦府去了吗?”
翠思看他一眼:“我可当不起你姐姐,大*奶要出门往哪里去,用得着跟你说么?又不是免子,凭你这法子,能守得住谁?你只跟我来就是了,问你几句话”
百战微红了脸,那是生气的,这丫头禀性不改,软硬不吃,对他总是这么无礼,当着下属们的面,他多少有些下不来台。
他和宝驹现在岂止是守株待兔,他们根本就织成了一张网,罩住整个候府,目的当然是要拦住大*奶这条大鱼,若是拦不住,他们至少不会丢失她的踪迹。
百战忍着气,瞪住挤眉弄眼的下属,试探地问:“翠思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问么?候爷没回来,我不好擅自进内院……”
翠思说:“候爷不在家,大*奶的话你听不听?若不听就算了,我可是把话传到了——叫妹妹别当着我的面,又不是瑞珠瑞宝”
百战气得头冒烟,却又不能发作,清华院名字带翠字的丫头他们都惹不起,爷说过:全心全力护着大*奶和恒哥儿,大*奶身边几个陪嫁丫头是她倚重的,不可轻易得罪……
百战垂着头跟在翠思身后走,一直走到清华院上房,媚娘正喂恒儿吃早饭,温婉地笑着示意翠思请百战坐下,百战谢过了,却不敢坐,媚娘又问百战可吃过早饭,百战说吃过了,媚娘闲闲地说道:“爷昨晚回得太晚,今早天不亮就要出门,早饭备好了摆在桌上他都不肯吃一口,是不是候府之外,有什么更好吃的等着?”
百战一怔,随即答道:“爷今日有急事,要赶早出府……爷在外边只除了仙客来,极少去别的酒楼用饭……”
“就是说今早上爷出门去了仙客来用早点?”
“是……不是”
百战出了一身冷汗:仙客来不可能天不亮就开门迎客,就算候爷以姑爷身份前去,要求仙客来的人给他做吃的,那也说不过去,有急事就该急着去办,不能专登为吃早点拐个大弯去到仙客来,那样还不如在府里吃了呢。
干脆来个无法质对:“回大*奶话:爷今早空着肚子,没吃早饭”
“这样啊,他昨夜回到上房就睡下了,晚饭到底吃了没有,我也不知道”
百战的头垂得很低,声音有点含混不清:“回大*奶话:爷昨晚……爷昨晚回得太夜,怕惊忧了大*奶,便未修好,暂时歇一歇还是可以的”
媚娘微微一笑:百战还算有脑子,再问下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到这里就行了。百战是不会告诉她真话的,看他的表情大致能猜到一些:徐俊英,有可能昨天就离开京城了。
“你下去吧,让宝驹来见我,有两句话要问他”
徐俊英不是说留宝驹和百战跟着她么?如果徐俊英没离去,宝驹就还跟着他,要是宝驹一传就到,说明他是真的走了,那么不用等两天后,今天宫里太后有没有动静,媚娘都可以抱着恒儿到岑宅去住,谁拦得她?
放百战离去,恒儿也吃饱了,媚娘见天气晴朗,院中花草在明亮和熙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清新娇美,便带着恒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扶着他学步,追逐蝴蝶,拉起他的小手去摸摸花儿,让他闻闻花香,母子俩高高兴兴玩了好一会,出了一身的汗,辰时过后才让端温水过来给恒儿擦洗了手脸,换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