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的轻松活泼犹如一道春风拂过,带动着屋里响起各种各样的笑声,徐小容姐妹几个争相站起来,迎接媚娘,围着恒哥儿逗弄,老太太呵呵笑着,可着嗓子喊,让把恒哥儿抱到她面前去。
其他人不自禁地提高了说话的声音,连先前不敢吱声的小孩子们也开始闹起来,有要喝水的,有要尿尿的,乱成一片。
媚娘先给老太太行了礼,看见旁边坐着的二老爷徐西平,迟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徐俊英,徐俊英只好向徐西平作揖陪礼道:
“媚娘经此一病,把许多人和事都忘记了,还请叔父莫怪!”
徐西平看着媚娘,微笑捋须点头:“嗯,我遇见苏太医,听他说起,侄媳有福,前事忘记就忘记了,最紧要先把身子养好!”
媚娘这才敛衽作礼,深深福了一福道:“侄媳失礼,请叔父见谅!叔父万福金安!”
再依次给郑夫人和桂夫人请安。两房姨太太分别站在两位夫人身后,媚娘只对着她们微笑点头,王妈妈教导过,两房姨太太中有良妾有贱妾,媚娘虽是小辈,却有候夫人身份,不行礼也无人说得。
媚娘接过奶娘怀中的恒哥儿,送到老太太面前,瑞雪上前接住,放在老太太膝上,老太太双手扶着恒哥儿,任由他在膝上蹦跳,仔细端详了一会,眉开眼笑道:
“这乖孩子,白白胖胖、壮壮实实真招人疼!不很像他父亲,倒越长大越像老候爷——他的亲祖父!是个有福气的……瑞雪啊,将昨天刚买那盒蜜枣儿赏了恒儿奶娘,让你们大太太记着,从这月起,月钱给她涨一倍,往后带着嫡长重孙,更要多用心!”
奶娘又惊又喜,楞在当地,媚娘看她一眼,她才醒过神来,赶紧跪下磕头,垂首退了下去。
郑夫人脸上露出笑容,体贴地说:“太祖母累了罢?春月抱了恒哥儿玩去!”
谁知恒哥儿却不要春月,小胖手啪一下拍开春月的素手,返身趴在老太太肩上,老太太乐坏了:
“哎唷我的乖重孙孙,知道和太祖母最亲!”
她指着左手边坐着的庄玉兰,笑对恒哥儿说:“不要春月抱,可要她抱?”
恒哥儿看了庄玉兰一眼,庄玉兰有些不安,仍小心地伸出手,谁知恒哥儿很爽快地朝她倾身过去,庄玉兰抱了个满怀,顿时又欢喜又惊讶,目光有意无意地晃过徐俊英,激动得满脸通红,老太太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轻拍恒哥儿的后背,连声赞道:
“好孩子,真真是好孩子!”
媚娘逗弄着蹒跚走到她身边的慎哥儿,眼角余光录下老太太和庄玉兰的举动,又飞快扫一眼徐俊英,后者脸色平静,也不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徐西平说着话。
她拉起慎哥儿的小手,笑着说:“慎儿要不要和恒儿玩?”
慎哥儿点头:“慎儿要和恒儿玩!”
媚娘便转脸对五奶奶方氏说道:“我看慎儿头发有些稀疏,晚上睡觉是不是睡得不太安稳?”
方氏忙恭敬地应道:“正是呢!晚上睡觉总要闹一场,我看恒哥儿养得真好,大奶奶可有什么好法子?”
媚娘说:“多喝点骨头汤,多吃鱼,多晒太阳,自然就长得好了。难得今天阳光温暖,不若带了孩子们到院子里去,边玩边晒太阳?”
方氏没有不从的:“好啊,咱们禀过老太太,就带孩子们出去?”
媚娘四下里一看:“那和三爷坐一处的是二爷吧?****奶今天又没来?”
方氏用帕子遮了嘴轻声道:“****奶给白家老太爷守孝,做道场要跪雪地寒席上,偏她小日子来了,女人那时候让寒气侵体,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又最是娇矜惯养,刚刚着人来向老太太告了罪,起不来呢!”
媚娘也轻声道:“要不要去看看她?”
方氏正要答话,忽见老太太起身,由瑞雪和季妈妈等人扶着去了内室,她早上吃香米粥,又多喝了一杯茶水,坐不到一会就要进去。
却听软榻上一声惊呼,庄玉兰抱着恒哥儿弹跳了起来,她只顾抻着自己儿要被她弄跌地上,郑夫人惊叫,媚娘和坐在不远处的徐俊轩同时赶到,眼见徐俊轩接住了恒哥儿,媚娘反手一把将庄玉兰推了个倒仰,跌在榻沿。
庄玉兰脸色惨白,两手抓着裙裾侧身而坐,怔怔地看着面带薄怒的媚娘,徐俊英急步走来,关切地问:
“兰儿怎么了?你没事吧?”
被惊吓的恒哥儿此时哭出声,郑夫人心疼地从徐俊轩手上抱了他去,轻轻拍抚着。
感觉到徐俊英冷冷的目光朝她射来,媚娘平息一下自己,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柔声道:
“兰表妹还好吧?我看你摇摇欲坠,不得不推扶你一把,不然你一脚踩空,跌下去就惨了——你可不同恒哥儿,他人小体轻,跌了应是不痛,你那样一跌,想必是爬不起来了的!”
庄玉兰这才委屈地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恒哥儿他、他弄脏了我的裙子……”
媚娘这才发现,庄玉兰一件新崭崭的藕荷色罗裙上湿了一大片,不禁内心大为爽快:叫你装!大姑娘抱娃娃想讨好表哥,又没有抱娃的经验,蚀了吧?
却故意紧张地看着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