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英回到东园,唤过瑞珠瑞宝来问:“我原带回两条银狐皮毛,表小姐拿走一条,还有一条呢?大*奶取走了?”
瑞珠说:“回爷话:大*奶来东园,只进过爷的书房、卧室和东花厅,从不进别的房间,并不知东园有小库房,银狐皮毛好好的包在那里呢。表小姐拿走的那条,被大*奶用一件新袍子换去了”
徐俊英有点奇怪:“大*奶怎么知道表小姐拿了一条去?银狐皮毛柔软贵重,贵女们求之不得,表小姐却肯换大*奶一件普通袍子?”
瑞珠低下头:“表小姐原是将那银狐皮毛做好斗蓬了的,那日穿着走来东园和奴婢们说话,候爷不在,大*奶来了,夸银狐皮漂亮,表小姐便说……说是表哥送的。大*奶笑着说应该,表妹为我辛苦,表哥原该送些好东西褒奖一下。说着话,大*奶忽地提出要试试表小姐的新斗蓬,说也要缝一件这样儿的,是奴婢帮着表小姐解下斗蓬,又帮着大*奶系上,结果大*奶系上之后,就不还……说……”
“说什么?”
“说只有贵妇、诰命才配穿银狐皮毛,表小姐这辈子未必能做贵妇,穿在身上会折了福份,是候爷想得不周到,她替候爷收回,另送表小姐一件新衣袍。”
“表小姐就这么肯了?”
“自然是不肯的,表小姐都哭了,想上来抢回来,被翠思、翠怜拦住,大*奶对表小姐说了一句话,表小姐便不哭,也不抢了”
徐俊英扬起一边眉:“一句什么话?”
瑞珠看了瑞宝一眼,说:“奴婢们都听着呢,大*奶说:不必让人知道这件事,银狐斗蓬当是你孝敬正室奶奶的,日后你进来了,少不得要我关照。我与你,是要结盟的,与另一个人共同服侍候爷,太太没跟你说么?”
徐俊英的脸沉了下来,朝瑞珠瑞宝挥挥手:“没事了,下去吧”
书房门轻轻合上,徐俊英仰头靠在椅上,以手覆额,闭着眼长出了口气。
身边这些女人,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媚娘不遵妇德,郑美玉有心计、没廉耻,她们身后如今还有大太太撑腰,两个人合起来,要对付庄玉兰吗?
徐俊英暗哼一声,当他是什么?摆设?若真正娶了庄玉兰为妻,他会将她与她们隔得远远的,好好护着,谁也休想伤害到她。
他是在最近才开始防着大太太的,老太太给他四个通房丫头,他只收了两个进房,真正xx的只有如意,那是在极度痛苦之中,满腔激愤无处消泄,如意那低眉顺眼的小模样,让他想起新婚夜的媚娘……是他太粗鲁,那丫头被他折磨得痛苦不堪,轻轻啜泣着。冷静下来,他没再要通房丫头,不带感情的**,身体的愉悦过后,便是无边的落寞和悲凉,没有半点意思。后来他又上战场,四个月后带着俊杰的尸首回来,如意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他心里有些微的感动和新奇——自己的亲骨血,自然要善待,大太太病中,老太太亲自安排,将两个通房抬了姨娘,庶子就庶子吧,是他的骨肉,生母至少得是个姨娘。
没想到,媚娘病得只剩一口气的当儿,他的骨肉也没有了,如意小产,坠下一个成形的男胎。他去到姨娘院子,如意哭得山崩地裂,绣儿怯怯地站在一旁,两个有了妾室身份的女子,此时看来陌生得毫无感觉。
绣儿说,如意的保胎药是她亲自煎煮的,喝保胎药之前,一位婆子送了碟点心过来,如意吃下一片,****奶带了人来验看过,点心无毒,保胎药也无毒,实在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徐俊英暗自叹了口气:他没能护住老七俊杰的命,有人也不让他的儿子生下来
俊杰与媚娘私通生下恒儿,他已不再相信大太太,如意坠胎之后,他对大太太更起了防备之心。
天一亮,媚娘便带了翠喜翠思往秋华院来,恒儿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此时应是起来玩闹了。
果然,近得上房,便见奶娘和夏莲抱着恒儿在廊下逗鸟雀玩,恒儿见着媚娘,兴奋得上下扑腾,奶娘要用十分的力才能抱稳他。
媚娘将恒儿抱在怀里,母子俩相互亲了亲,拍抚着他,问夏莲:“太太没起来吗?”
夏莲笑着说:“太太早起常会头晕,应是起了的,坐床上歇一会才下床。”
“带我去见太太,我有事要与太太说。”
“大*奶请跟奴婢来”
夏莲在前面引路,不时回过头来逗一逗媚娘怀里的恒哥儿,恒哥儿有母亲抱着亲着,又能和夏莲逗趣,高兴得很,嘴里呀呀乱喊,奶声奶气的稚嫩童音在廊下回荡,早已惊动了郑夫人。
郑夫人在房里笑道:“恒儿来了?真乖,知道给祖母问安了”
何妈妈打起暖帘,夏莲福了一福身,说:“有劳妈妈报一声儿,大*奶来了”
何妈妈略为惊讶地看了一眼夏莲身后的媚娘,很快堆起满脸的笑:
“大*奶等会去紫云厅问事,要忙乱辛苦一个早上的,这又专程走来给大太太请安,真是孝顺,但也别累着了”
媚娘忙笑道:“我是有事要回太太的”
“哦,那进来吧,外边冷”何妈妈让着媚娘,一边回头冲屏风后报了声:“太太,大*奶来了呢”
郑夫人早已听到媚娘的声音,在里边说:“进来就是了。”
媚娘抱着恒儿,绕过屏风,走到郑夫人床前,屈膝行了个礼,恒儿呵呵笑着,朝郑夫人摇晃两手。
郑夫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中衣倚在床上,慈爱地看了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