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饶怒气冲冲的找到西沙的时候,西沙正在主持一个祭祀大典。和奴里安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神殿上,浮雕着百目的神灵,有奴隶牵上乳羊和母牛,割断它们的脖颈后,将它们放置在神殿外的水池旁。鲜血汇集到了水池中,将本来清澈透亮的一池清水染成了猩红色。
小国王被女奴抱着,坐在一旁,贵族们则都闭着眼睛向神像祈祷。
随着主持祭祀大典的西沙,抬手一挥的时候,池中那一池死水,忽然翻搅起来,从中间生出一个漩涡,因为猩红的颜色,让那漩涡从正上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而在那个入口逆流的时候,浮雕上浑身血红的百目神灵出现在了其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更加虔诚的祷告。只有温饶再稍稍惊诧之后,明白了这也不过是西沙的巫术把戏之一。
祭祀大典结束之后,从圣水中浮现的百目神灵也消失了,得到赐福的小国王,被女奴送回了宫殿中。声望与日俱增的西沙,即使现在不借助小国王,也在罗兰拥有着至高的权力。温饶看着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神殿,从架势上来说,这个刚来罗兰不久的巫师,竟然比年幼的国王看起来更加风光。
进入神殿之后,女奴们都退了出去,西沙站在神像旁边,等待着身后跟进来的温饶主动开口。
“昨晚是你搞的鬼吧?”一想到昨晚遇到的事,温饶就有些愤愤不平。
西沙并没有开口,拢着袖子,微微抬起头,和面前巍峨的神像对视。
温饶绕到他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西沙的眼睛眨了眨,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罗兰供奉的神灵太过诡异还是如何,站在神像面前,脸颊半边埋在阴影里的西沙,看起来竟然十分的圣洁。温饶却不会被他这样的加面目所迷惑,他可是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假神官实际上内里是个邪恶的巫师。
西沙之所以没有露出表情,是因为看着温饶的时候,会有些迷惑。对方用着他的身体,做那样的事,他应该感到愤怒和厌恶才是,但是他舍弃那个身体太久了,现在占据的这个身体,对他来说更为方便一些。当然这些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对昨晚那个模样的温饶,有些心动。
巫师几乎不会找伴侣,因为对他们来说,冰冷的蛇和潮湿的沼泽地,能更让他们觉得安全。西沙也是这样,即使他在奴里安担任神官的时候,也选择住在阴暗的地下。
巫师很讨厌生人,但是‘他’的身体,不是生人。
温饶被西沙这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视线看的有些心生寒意,在想着西沙是不是准备把他也控制了,减少麻烦的时候。面前的西沙,忽然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摸了摸温饶的脸颊。
因为他的指甲由女奴经常修剪,非常的平整,但因为经常接触魔药,他的指甲缝隙里,总有一丝丝的黑色。
温饶被这只冰凉的手,仿佛摸一件物品那样细致的从左脸颊摸到了右脸颊。
“我当初抓你过来,是因为你是最合适的祭品。”西沙的声音轻而缓,不仔细听的话,会觉得十分的温柔,“现在也是。”
西沙这种神情不算可怕,但温饶见过他用这种表情,把那个可怜的中箭的贵族,送上马车让他活活流血至死,他就觉得,西沙这个模样已经堪比猛兽龇牙了。
“最适宜献给神灵的礼物。”
温饶已经想往后退了,但西沙收紧的手掌所带来的力道,钳制的温饶无法后退一步。
温饶早就知道西沙反复无常,他说自己有利用价值,也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他还是会为了自己一时的乐趣,改变自己接下来的主意。
因为西沙巫术的禁锢,不断试图往后退的温饶,被钉在了原地。即使西沙松开他的下巴,他也没办法往后挪动一步。
神殿里,西沙绕着他走了两圈。他的手指,从温饶的手臂,碰触到了温饶被衣服遮蔽的脊背。
“你要反悔杀了我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从西沙逃出去的希望,温饶反而镇定了下来。
西沙没有说话,他像是要闻温饶身上的气味,凑近他脖颈嗅了嗅。他吐出来的阴冷气息,让温饶忍不住又哆嗦了两下。
他早知道西沙不会放过他的,只是迟早的缘故。今天算他倒霉,自己撞上来了。
西沙认认真真的将他审度了一遍,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浮雕于墙面的神像。那个罗兰供奉的神灵,除了有数不清的眼睛,覆盖在墙面上之外,还有数不清的手,从墙体中伸了出来。西沙绕到温饶身后时,看着那些伸出来的手,似乎要伸过来抓出温饶一样,他觉得这种画面十分美丽,所以将温饶推到了神像旁。
丑陋畸形的神像和银发金眼的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强烈的视觉刺激,让西沙喜欢极了。
他像是摆弄一件玩具那样,用巫术捆绑住温饶的手脚,然后将他固定在神像手臂伸出最多的位置。
那些雕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雕刻营造出的场景。
西沙看到了温饶眼中的惊慌与恐惧,这种情绪,比任何一种都更要令他激动。他站在温饶面前,抬手可以摸到温饶的手臂,因为被巫术所束缚,温饶的手臂被高高挂起,一动不能动。
西沙仰望着他,眼前这副献祭的景象,比以往任何一次活祭都更要令他血脉膨胀。
温饶的头紧贴在墙壁上,他的整个身体被固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