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子倾斜,手足无措。不过短短一瞬,他游走不定的脚步来回折绕已经颇远。吕施张自得饮酒,喝不下两口,他忽然转过身子对着一旁捂嘴偷笑的小女问道:“这酒水酸不酸?”
“我又没有饮下酒水,怎知其中酸甜。哪像青衣叔叔这般海量。”少女龇牙咧嘴,稍有恼怒气愤。
男人不置可否,再次取出酒壶悠闲的晃荡两下,饮得满腹酸甜之后,男人自顾说道:“想必,还是有些酸!”
远处,王知然与费俊商量已毕。收下了两个醉酒之人。
“王先生,府衙之中还有文书一职尚且空缺,不如就让潘兄调到幕府之内,一展谋略文采。至于这位醉酒依旧未醒的老兄我将他安插在果毅都尉刘渊身旁,日后若是能够提拔,也为我一大助力。”费俊谋划已毕,悄声附耳。
“好!”老人沉声而答。不过转瞬之间,老人突然又转过头来,轻声说道“知县大人还挺有门路,果毅都尉刘渊是十年前与南军作战而提拔,至于你知县大人费俊十年前也在边疆沙场效力。怎么时过境迁,你费大人才堪堪做到县令,而刘渊却做了果毅都尉?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告不得人的猫腻。”老人抚须轻笑。
“这个?这个?”此时正是高兴的知县大人陡然听着王知然这番别开生面的话语,暗自惊慌自跳心神又陷入了有些尴尬的境地。
“怎么,快言快语的知县大人现在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老人眯眼抚须,极为畅快。
他甩起长袖,遮住脸庞,闷声道“这些东西就不要询问了?先生只管看我这出戏就行。”
等到老人转过身子再无声响之时,费俊才放下长袖,神采奕奕,俊秀外发。
话语说道了这般田地,老人纵使有心询问,也不好言明太多。他不经意的转过身子看向昏昏大睡的两人,轻轻颔首。此时自然开始关注那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少年。
少年酒意醺醺,小脸通红,他来回不断的踱步乱走,未及触碰到丰神俊朗的吕施张,少年毫无章法的错乱脚步已经离得男人许远。
少年来来回回,不知所然又前后为据。虽说醉酒之人左右欲倾本是正常,可此时少年来回绕折的奇妙之处在于,不管他来去路途远近,少年与赵晴柔始终都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风筝飞起,线轴犹握。
“怎么这小子像只苍蝇一样来回乱转,莫不是酒意上头,不知南北。”男人咂舌,等到少年踱步离自己不过丈余远近距离之时,他洒然笑道:“且让吕某来替他醒醒酒。”
吕施张一手握剑,一手持着那只光滑油亮的酒壶,脚踏天罡,足履阴阳,以一种匪所思的脚步对着少年缓步走来。
“李知宇!”按捺不住的少女娇声轻喝,顾不得风度理节,小姑娘挽起衣裙小步轻踏,抢在吕施张之前将少年牢牢抓在了手心。
少女娇声而喝,不断抖动着少年本已破落的长袍。
男人止步大笑。
“我家小姐也有喜欢的翩翩少年郎了。”他取过酒壶,洒然无味的说道,“只是可惜壶中已无酒水”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心。赵晴柔扶住少年的手指陡然松脱,粉嫩的小脸尽是红晕,似晚霞明媚,又如秋光炫美。
少女自呆未觉,她双手僵直放在身前,脸上时疑时羞。
过得许久,小姑娘的心绪才被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吕叔叔,不要乱说,我和他萍水相逢,共历许多。所以这才对他稍作照拂,哪有青衣叔叔你说的情义绵绵。”小姑娘娇羞开口,小脸涨的一片通红。
不过十二三的少女娇羞而立,秋风徐徐,恍若隔世。
老人与费俊各怀心事,纷至沓来。一老一壮前后相抵,心事满怀。未等靠近少年,同样一袭青衣的失意县令费俊也陡然抬起脑袋,凛冽目光如挂寒风,刺破重重云霄。
“谁说我费俊此身不挂三尺剑”男人低语喃喃,一步一踏,捏紧的拳脚气势浑浑,星罡阵阵。
两人缓步接近,各自沉沦的思绪在靠近吕施张时,逐渐被拉回了现实。
男人身上剑气隐隐,虽然蔽身于内,可挥手负袖之时,还会有屡屡机锋透体而出,划破层层阻碍而至。王知然与费俊身不在江湖自然不明白其中意味为何,只是打量了几眼男人之后便放下了脑袋,继续负首而进。
“先生!受此大恩,老朽深感无以为报。家中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有良田百亩,躬耕可丰衣食。先生若不嫌寒舍简陋,还请叨扰几日,让老朽略尽心意,略备薄酒款待诸位。”老人躬身弯腰,大袖飘摇。不等话语说完,一阵谦谦君子之风已随着老人飘摆的衣袖渐往四野激荡而去。
男人收身回望,虽有老人大礼在前,可他也没有太过表示谦逊,只是将腰间悬挂的三尺青峰对着老人脚下所在地面轻点两下,让老人躬下的身子变作平直。
“老先生,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可不必如此。我和这少年也不过是初次相逢,何谈让先生款待。如此大礼,在下受之有愧。”男人右手回收,指间波光阵阵,条条起伏连绵的波光自男人伸出的指尖细缓沁出,在少年醺醉的小脸挂起道道涟漪。
“我这是?”少年迷醉的脸渐复清明。
王知然袖手而立,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老人也不嫌礼节繁复冗杂,依旧是一板一眼的轻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