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一个泼辣的女人将他家的大门敲得震天响,嚷嚷着要魏镜给她一个解释。
他愤怒地打开大门,就发现一个彪悍的妇女领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孩,那妇女见他出来,叉着腰指着他鼻子就是铺天盖地一顿骂。
“你家那孩子将我家小宝儿打成这副鬼样,快点叫你家孩子滚出来,老娘非要将她揍得半死才罢休!”
魏镜闻言皱眉,看向那妇女口中的‘小宝儿’,只见那男孩皮肤黝黑,长的极其健壮,横看是两个魏长宁的宽度,纵看是一个半魏长宁的高度。
就是这样壮得像一头小牛犊子的男孩,如今却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处,像个怨妇般哭哭啼啼的。
他脸上还凑齐了五颜六色,眼睛是深紫染了黛青,鼻梁是高粱红顶着层血色,脸庞另涂有深黑色的药膏。
魏镜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看伤了,感叹了一声这娘还敢拉着这倒霉孩子出来打转,这心得是有多大。
“你说这是我家长宁揍的?怎么可能……”
魏镜觉得这妇人真是无理取闹,光看体积,这男孩就是长宁的三倍,长宁要揍他脸,这还得踮着脚揍呢。
他刚想说出下一句‘…她一个这么弱小的小女孩’,却因为想到了昨天她一个人拖了两头巨狼下山说要加餐的事情,而一时塞住无言。
那妇人见魏镜一时无言,越发嚣张,她恶狠狠地说道。
“快叫你家孩子出来给我个解释,不然今天我就堵在这里不回去了!”
“舅舅出什么事情了?”
魏长宁话里还带着一点慵懒的睡意,她简单的挽了一个髻,任由剩下的黑发长泄在身后,再随意披了件长袍,就出来门外了。
不同于外表的懒散,她的眼中始终若有若无地藏着一层锐光,就似封在简朴刀鞘中的绝世宝剑,无端的有一种重剑无锋的逼人气势。
“长宁,你跟舅舅说实话,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魏镜板着面孔。
魏长宁一怔,然后她转头看向藏在妇女身后不敢露出头的小宝儿。
自从魏长宁出现,那小宝儿就如同见了天敌一般,眨眼的功夫便缩在了妇女的身后,被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是一个劲地拉着他娘的衣角,叫他娘不要再闹了。
只比他娘矮一个头的男孩畏畏缩缩地躲在他娘背后,而妇女口中的‘打人者’则微微挑眉,看着妇女骂骂咧咧地将男孩从身后拎到她面前,整个场面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看你这个孬样!”
看看自家孩子的瑟缩样,又莫名地感受到魏长宁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势,他娘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怪不得一个小女孩都将能你揍成这惨样!”
然后她又冲小宝儿吼道:“快说,她到底是何时打的你!”
小宝儿突然蹲下,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哇的一声惨烈哭出来。
“这样吧,我问,你答。”
见小宝儿那一副‘我很惊恐我很弱小’的不争气模样,魏长宁无奈道。
“你昨天中午时是不是想要抢走我的《契言》?”她的声音丝毫没有受了冤枉的委屈,只有阐述事实真相的平静。
他哽咽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字:“是。”之后就是“老大,我知道错了,千万不要揍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向定时您进贡最新的《契言》。”诸如此类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再问你,我放学后打你了吗?”魏长宁皱皱眉。
“没…没有!”男孩羞愧道。
“那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我自己摔的。”男孩鼻涕眼泪全糊一张脸上了,他捂面道。
“你自己摔的?到底怎么回事!”那妇女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发展。
“放学后他尾随我上山,然后又看见我一箭射死了两只恶狼,被吓得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魏长宁淡淡道,然后她看向男孩,“我警告过你,山上很危险,有时候你自己都可以吓死自己,更不用说那些猛兽了。”
“老大,我…我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男孩面色涨红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尊敬的词都憋了出来,又是一通嚎哭。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魏长宁道,“等下你随我来,我给你一些药,伤口会好的更快一些。”
“谢谢老大!”小宝儿也不再流着泪干嚎了,他迅速地用手背将脸上的鼻涕泪水蹭掉,露出一个死里逃生的激动笑容。
小宝儿随魏长宁进了正堂,在外面候了半天,就听魏长宁在里屋问了一声:“蒋魁,昨天先生布置了什么功课?”蒋魁就是那小宝儿的大名了。
小宝儿不明所以,只是把先生布置的功课挨个报了一遍,魏长宁‘唔’一声以示听到了。
一刻钟以后,她稳稳地抱着高过她头顶的功课出来了,将那厚厚一摞功课‘嘭’地一声放到桌上,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洁白的小玉瓶,指着那小玉瓶道。
“小玉瓶是治疗你脸上伤痕的,这药涂后不留疤。”
然后又指了指那摞作业,一本正经道:“这功课是医心的,你这伤势需要静养,这些日子你就在家帮我写功课吧,不要再踏入这攘攘乱世了,明心悟道,也有助你休养内功。”
小宝儿抬头望着那摞比魏长宁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功课,直觉上感觉有哪里不对,却还是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