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名符其实的东方第一都,其中十里洋场已经成为东方最繁华的地方,与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伦敦的牛津街以及纽约的百老汇街齐名,跻身世界最著名的商业街行列。
不可否认,虽然中国南方平民依然被压榨得度日维艰,但这些年南方经济还是在不断向前发展的,尤其以纺织业为首的轻工业异常繁荣。虽然北方强权造成的压力不小,但对于窥视中国的列强也是不小的震慑,北方领导人陈囤早已言明若有外**队入侵中国或欺凌屠杀中国人,无论南北,他都会不会无视。而且北方蓬勃发展的各种重工业产品加上大量轻工业订单却相当程度带动了南方经济。虽说南方政府控制下的报刊文人对北方强权终日骂不绝口,谈起北方,始终少不了“赤化、独裁、没自由、掠夺大户、工业污染、破坏传统文化、迫害士绅文人、视南方同胞为经济殖民地、穷兵黩武”等等关键字眼,而且异常乐于报道北方各种工伤矿难强拆强迁。不过资本终究是世界上最没有节操的东西,有钱谁不想赚?当然在赚钱的同时,还是要严格限制南北双方的人员交流,防止北方真实民生状况传入南方以及思想渗透——不过就南方官僚的执行力,这种封锁能否执行到位实在难说。
无论如何,现在的南方依然过着官方宣传的“黄金时代”,而上海更是黄金中的黄金,繁华中的繁华。虽然如今的上海依然租借林立,但外国人行事相比以前已是收敛了许多。各种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以及往来的金发碧眼洋人,正好充分体现了上海融合多元文化的国际大都市风范。这里不像常年大动土木遍布烟囱的北方城市一样一直弥漫着石灰与烟尘气息,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微的腥潮味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座临海的宜居城市。
夜上海,是一个不夜之城。华灯璀璨,车声隆隆,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切都象征着品味、格调、摩登、优雅、浪漫、经典……
一阵狂鸣的喇叭声盖过了夜总会中传出的歌声,一辆横冲直撞的英国柯士丁轿车令所有行人都为之色变,无论是到处灵活穿梭的黄包车夫,还是扯着嗓子叫卖的商贩、或者是戴着金怀表的绅士、浓妆艳抹的摩登女士都闻风色变,惶然走避。几个来不及撤走的街边小店当即被撞烂掀翻,带着哭音的熙攘叫骂声此起彼伏,仿佛为一路绝尘的轿车送行。
飙车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身上带着刺鼻的酒气还有舞女的香水味。显然刚刚在什么娱乐场所寻欢问醉,但看起来还是精力过人,脚下油门狠踩,在显得拥挤杂乱的狭窄街道间肆意横行穿梭。
蓦地。车子前方出现两个身穿白色校服,齐耳短发的少女,看来是两个女学生,骤然惊见一辆飞驰冲至的轿车,她们已经吓懵在原地,来不及走避了。
眼看着一场车祸就要发生,驾车青年冷哼一声,身子向左侧一撞。一股巨力顿令飞驰的轿车右侧两轮离开地面,仅以左侧两轮着地。侧着车身飙身而过,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避过两名女学生,又在她们身后一侧的墙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轮印,碾塌了一户民居半个窗户后,才在砖碎瓦飞中四轮重重着地,轰鸣着扬长而去。也不管身后两位女生被砂石和汽车尾气喷个灰头灰脸,其中一位女生还擦破了嫩脸。
开车青年名为陆涛。身为将横练功法修至先天境界的高手,徒手砸坦克都可以做到,区区一辆小轿车在他手中只不过是任意摆弄的玩具罢了。哪怕发生任何严重车祸,其实都伤不了他半根毫毛,他不过是在无聊找点刺激罢了。
这两年多来,他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什么事都不用做。但就已有了少将军衔,平日哪怕闯出人命官司,也自有政府的人为他摆平一切,连局里都用不着象征性去一趟。虽然过上以前难以想象的奢华逍遥日子,但他毕竟背弃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信仰,背叛了曾经敬仰如神的领袖。如今过的实是一种堕落放纵,又惶恐不安的生活。
时而他会庆幸先天高手的力量让自己能够逃脱制裁,逍遥至今,享尽荣华富贵;时而他又会怨恨自己拥有的力量——要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遇到爱人变心,最多也就只能给女人几个耳光,与情敌打上一架,哪至于一冲动就惹出人命?要是自己只是个后天高手,说不定他就会在法庭上心悦诚服地认罪伏法,带着忏悔走上刑场,在临死前诚恳告诫后人引以为鉴,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让人感叹惋惜却还不算坏透的名声,哪会堕落到与自己曾经深深不齿,意图打倒的腐朽阶级沆瀣一气的地步?
过去两年他都只敢躲在南京,躲在一众保护南京军政要人的修士庇护下,唯恐陈囤派出先天高手,甚至高翔本人亲自来取他性命。最近他的胆子才慢慢大了,偶尔也敢离开南京,前往上海十里洋场销金买醉。
“该死!”随着心头稍微分神,眼前一个人影突兀地映入眼帘,近在咫尺,要避让已经不及了。
眼前这个人来得实在有几分古怪,不仅聋了、盲了一般背着手,迎着飞驰的轿车信步走来,而且还让他事先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当然这或许也仅仅是他洋酒灌多了,刚刚又分了神的缘故。
如今他其实还可以一脚踩破底盘钉死地面将车子强行截停,不过这辆车他毕竟刚买不久,还没有玩腻,就这么犹豫了一下,车子已经轰然撞上对方。
轰然巨响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