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域中固然还没有真正的灵姓生命,所有神明佛陀都只是虚影,但虚影也有虚影的好处,只要神力足够,被打散再多次都能重新凝聚出来,根本不废什么功夫。
一时无穷无尽的神明、佛陀虚像发出洪亮的巨音,携山超海,铺天盖地地朝被困其中的天使奔涌而去。一道道浓稠、沉重得仿佛水银金液的金光形成的金山、金海,波涛叠聚,向天使重重镇压。
天使原本圣洁无暇的羽毛,很快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而且这层金色还如硫酸病毒一般不断往她的核心侵蚀传染,让她发出悲愤的哀鸣。她只能蜷曲其身体,以双翼将自己重重包裹,勉强保护自己,同时合拳于胸,用一种不明的语言,开始咏唱祈祷。
一道道紫色电弧在极高的天穹上连绵闪现,转眼间就已化作百道,雷霆万钧,群雷乱舞,如同无数电龙雷蛟在云层中翻江倒海,使得长空云气变化多端,波涛汹涌……紧接着,一道足有水桶粗,圆柱形的白光,嘶吼而来,瑰丽无伦地落入污浊的人间,狠狠的撞碎了金光神域的封锁,照耀在天使的身上。
“是劫雷?”
王宗超与张元放对望一眼,均感到几分意外。显然天使的祈祷已经引来天堂的进一步干涉,向人间投注更强的神力。但是这股神力虽然强大,却还没有达到威胁他们生存的地步。而且仅仅就这种程度的神力投放,就已经引发了人间排斥神域的劫雷。
虽说西方教廷在东方大地的势力相对薄弱,而且由于九州结界的残存影响,排斥会相对更强。不过因此类推,即使在西方教廷的地盘上,这种排斥只怕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末法时代的传闻,从中可见一番。
所以仅仅一道白光降下后,冥冥中的天界之门就在劫雷中粉碎消散。不过天使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柄圣光环绕的巨剑,巨得顶天立地,巨得需要人仰视,犹如一座巴比伦塔,一座不朽丰碑,空气中隐约有嘹亮的圣歌响起。路中一的金光神域原本就足够金碧辉煌,光焰无边,但却始终无法将巨剑的白光掩过,而且在纯粹无暇的白光映衬下,还显出一种瑕疵褪色,斑驳黯淡之感。
一剑,挥出。一道与巨剑相称的巨型白色光幕几乎将金光神域一分为二。虽然大量金光拼命汹涌填补而上,但却难以让光幕一下消失。
“狡诈、虚伪、贪婪!亵神者,你的罪孽需要用你灵魂承受折磨来赎罪!”天使威严愤怒的声音震响整个金光神域,手中巨剑越舞越急,道道纵横交错的白色光幕密布金光神域的每一处,发出响彻云霄的嘹亮圣歌,音波一圈圈的震荡之间,周围的金光之海纷纷炸裂,金光神域摇摇欲溃,仿佛下一刻就要支离破碎。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呵呵,汝之力量越强,本神座的收获越大。”
路中一得意的笑声,仿佛刚刚吃了两只母鸡的老狐狸。由于天界之门已经关闭,巨剑也就是天使所能获得的最后支持,他又岂会畏惧一个孤立无援的天使?一时间一贯道遍布南方各地的无数道堂中储存的香火信仰都被秘法吸聚集引来,源源不断补充进金光神域之内。天使手持巨剑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束缚,而且巨剑由于持续消耗,剑身还在不断缩小,圣光渐黯。
张元放在一旁看得颇有几分尴尬,他们这群人本来都是南方政斧为对付高翔(一开始还不知道是王宗超)而不惜代价邀来。但现在他们两人和稀泥放水不说,而且还与友军大起冲突,各自打个不亦乐乎,南方政斧的统御力与执行力由此可见一番。虽说随着路中一金光神域大肆展开,现场这些神职人员都已失去了自我意识,但终究难保事情通过其他形式泄露。而这种事对于西方教廷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到时候北方一根毫毛都不损,南方政斧倒先要焦头烂额了。
而王宗超倒是没有去关注这些,他只是默默留意四周,要将可能隐藏附近的幕后黑手找出。
就在此时,随着持续消耗,天使的行动越来越是艰难,手中巨剑越缩越小,脱困希望,已是越来越渺茫。
一尊高近丈二,顶上帝冠垂下璀璨星帘突然在漫天神佛簇拥之下高高有“封神”两字的鎏金供牌在虚空中无尽放大,带着一股似博纳四海温墩慈厚,又似无情酷厉漠视苍生的宏大威势,向天使弥天压下。
天使举剑上迎,但也已消耗到极点的巨剑,又如何当得路中一以“不灭金身”携带一股最擅攻伐的开国龙气蓄势出击?当即巨剑轰然折断,化作无数琉璃般的圣洁白晶,纷纷散入金光神域之内。
天使自知已无望脱困,发出一连串凄婉决绝的天籁之音,那是每一位天使在知道自己死亡的时候,都会吟唱出属于自己的死亡葬曲。
带着最后的孤傲和悲凉,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放射出万道光芒,仿佛一个小太阳,光焰蒸腾。她宁可选择自爆,也绝不希望自己在亵神者的污浊领域中堕落沦丧。
“休想脱离本神座掌控!”
若是天使成功自爆